婚後,傅硯洲給我不限額度的信用卡,卻不許我有存款。
某天我打碎價值幾萬的碗,便把整套餐具扔掉。
傅硯洲凝視垃圾桶許久,卻是笑了。
「你終於被我養成了揮金如土的豪門太太。
「這輩子都會愛著我、依賴我。」
然而很快,有記者當眾問他:
「傅總貧困時,您太太嫌貧愛富拋棄了您。」
「您在哈佛讀書時,她在國內校園墮胎。」
「請問這樣的女人,會真的愛你嗎?」
砰——地一聲。
傅硯洲沉著臉,砸碎了茶盞。
1
傅硯洲成為史上最年輕的千億富豪後。
媒體對他的採訪絡繹不絕。
商業採訪結束後,很快到了八卦時間。
「傅總與太太結婚多年,沒有半點花邊新聞。」
「夫妻恩愛的秘訣是什麼呢?」
傅硯洲坐在沙發上,挺鼻薄唇,輪廓鋒利。
他頂著一張俊過流量小生的臉,笑得溫柔:
「這當然是因為,我太太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。」
「她是我的摯愛和珍寶,我們真心相愛,又怎麼會有緋聞呢?」
台下一片艷羨聲。
也有人因沒看到想要的婚變而非常失望。
十年前,傅硯洲在所有人的反對下娶了我。
我高中學歷,出生底層。
長相雖漂亮,但並不驚艷。
我人生的唯一高光。
是我曾讀過 Z 省最好的高中。
和傅硯洲是同班同學。
然而後來,我高考失利,大學又中途退學。
怎麼看都絕非良配。
當時的媒體鋪天蓋地的陰謀論。
說我給傅硯洲下了蠱。
連我師從 T 國哪個大師都說得有模有樣。
當時的豪門太太圈子聯合抵制我。
說我這種女人不配進入豪門圈。
然而後來,報道我黑料的報紙都被迫停刊。
看不上我的豪門太太,都為了丈夫來向我低頭示好。
傅硯洲甚至為我起訴了幾千個營銷號和素人。
每一場的名譽侵權都獲勝。
他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。
這次採訪也不例外。
我們的婚姻堅若磐石。
沒有任何八卦,記者們只好轉而催生:
「傅總與太太俊男美女、家財萬貫,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呢?」
2
聽到這個問題。
傅硯洲臉上的笑容有些凝滯。
連慣常的微笑都幾乎要維繫不住。
幾秒後,他如常笑道:
「生不生孩子,完全取決於我太太。」
「只有她想生,我們才會有孩子。」
台下一片哇塞聲。
有幾個女記者一臉掩飾不住的崇拜。
突然,一個男記者的聲音打破了氛圍:
「傅總剛才說,您太太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,你們真心相愛。」
「果真如此嗎?」
傅硯洲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他冷冷地看著那名記者,眼神凌厲:「你這話什麼意思?」
年輕英俊的記者毫無懼色。
反而直視著他,一字一句道:
「據我所知,傅總是窮困潦倒時,您太太嫌貧愛富,拋棄了您。」
「您在哈佛讀書時,她生活作風混亂,在校園墮胎。」
「結婚十年,她未有生育,不做慈善。」
「除了一小時豪擲 800 萬買奢侈品外,再沒有任何新聞。」
「請問,這樣的女人是好女人嗎?又真的愛你嗎?」
下一秒,砰——地一聲。
傅硯洲沉著臉,砸碎了茶盞。
再抬頭,他眼中帶著嗜血的光芒。
他打斷了記者,一字一句冷冷道:
「你這樣汙衊我太太,是當我傅硯洲死了嗎?」
3
直播採訪被匆忙切斷。
我冷笑一聲,關閉了畫面。
很久沒有人這樣直白地說出那些往事了。
我閉上眼睛,全身都在發抖。
再睜眼。
我的目光落在桌上一套價值 20 萬的餐具上。
是傅硯洲出差帶給我的禮物。
出自櫻花國大師之手。
名叫「人魚的夢境」。
刀尖上起舞的人魚、虛幻的泡影王子。
像極了我現在的生活。
這十年,傅硯洲給了我不限額度的信用卡。
卻從來不給我現金。
我的所有帳戶都受他嚴密管控。
他用盡手段,保證我沒有一分存款。
為防止我把奢侈品變現。
家裡的幾個保姆就是專業的審計。
她們會對我買的每一項東西進行復盤和清點。
我全部所有的。
是一張隨時可以被停掉的信用卡。
我拿起碗想仔細看,卻不小心摔了。
這時,傅硯洲推門進來。
正好撞見愣在原地的我。
家離他的公司很遠。
不知他讓司機開得多快,才能這麼快趕回來。
我把一整套餐具都扔進了垃圾桶。
然後我抬頭朝他笑:
「摔了一個,配不齊整套,我扔掉啦。」
傅硯洲看到我的笑臉,似乎鬆了口氣。
他走上前,顫抖的手臂緊緊箍住我:
「碧晗,今天的事我會去查。」
「不管那個記者背後是誰,我會讓他付出百倍的代價。」
4
我笑,仿佛真的毫不在意:
「傅硯洲,真的不用。」
「我現在的身份地位,會和那些平民計較?」
我輕輕拍了拍他抖得越來越厲害的手臂。
指著身後堆得像小山一樣的橙色盒子笑道:
「這是我今天買的愛馬仕,幫我看看好不好看?」
傅硯洲看著那些價值數百萬的東西,又凝視垃圾桶許久。
整個人都放鬆下來。
他輕輕攬住我的腰,目光漸漸染上欲色。
下一秒,他將我掀倒在床上。
他解開我的衣裙,開始細細地吻我:
「梁碧晗。」他說。
「你終於被我養成了標準的豪門太太。」
「你習慣了這種揮金如土的生活,這輩子都離不開我了。」
我順從了他的慾望。
甚至沒有要求他做措施。
明晃晃是備孕的打算。
傅硯洲受寵若驚,十分賣力。
結束時,他久久擁抱著我,喃喃自語:
「梁碧晗。早該這樣的。」
「我們之間,早該這樣的。」
「不要再彼此折磨了好嗎?」
我閉上眼。
回憶起我們初見。
5
高一剛開學不久,傅硯洲就找上了我。
「你就是中考和我並列第一的梁碧晗?」
我點頭,羞紅了臉。
傅硯洲長得可真好看啊。
眼神清亮,鼻樑高挺,乾淨又耀眼。
他笑著問我:
「試卷最後一道大題,你用了多長時間做出來的?」
我想了想,如實回答:「五分鐘吧……你呢?」
傅硯洲愣住了。
他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。
幾秒後,他不屑道:
「我?兩分鐘。」
我發自內心地崇拜:「你好厲害呀!還有更簡單的方法?!可以教教我嗎?」
傅硯洲的臉上卻沒什麼表情。
他後退一步,轉身離去。
後來聽說,他是貧困生。
很少在學校吃飯,似乎是吃不起。
我回去告訴爸媽。
從那以後,他們會給我多送一份。
我把它們偷偷塞進傅硯洲的書桌里。
這樣過了兩個月。
期中考試後,傅硯洲叫住了我:
「你為什麼一直給我放吃的?」
「是喜歡我嗎?」
我刷地一下紅了臉,連忙否認:
「沒……沒有啊。我只是想讓你吃飽飯,好好讀書。」
傅硯洲低頭笑了出來:
「可是我喜歡你啊梁碧晗。」
他說著,俯身過來,完美無缺的臉在我耳畔不斷放大:
「所以我決定,把第一讓給你。」
「什麼?」我連連擺手,「不用不用。」
「第一名有獎金的,你不是貧困生嗎?」
傅硯洲沒有說話,轉頭走了。
期中考試成績出來,我果然是第一名。
而傅硯洲是第二。
分數跟我差幾十分。
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嗎?
我摸著發燙的臉,偷偷看他。
6
時至今日我才明白。
傅硯洲看似溫柔和善的面容下。
藏著一個怎樣邪惡的靈魂。
此時此刻。
他就躺在我的身側,饜足睡去。
第二天醒來,他心情很好,抱著我親了又親:
「碧晗,你今天去做什麼?」
我托腮笑得明媚:
「去和李太太吃飯逛街,再去看個畫展。」
李太太是圈裡有名的嬌妻。
每天打扮得嬌嬌嗲嗲。
全憑一張臉,靠老公的寵愛過日子。
傅硯洲很喜歡我和她玩。
因為這意味著,我也會被同化。
他修長的手覆蓋在我的小腹上。
反覆撫摸,動作溫柔:
「同樣結婚十年,李太太都生了五個了,我們也努力。」
他說著,貪婪地撫摸著我的臉:
「不過梁碧晗,我可捨不得你生那麼多。」
「你生三個……」
我抬頭看他。
傅硯洲馬上改口:「生兩個,就夠了。」
我溫順點頭:「好。」
傅硯洲對著鏡子打領帶,有些愛不釋手:
「碧晗你品味真好,買的東西我都喜歡。」
我的指甲摳在掌心,終於是含笑說出了話:
「傅硯洲,謝謝你花了那麼多錢建實驗室,治好了我妹妹。」
傅硯洲打領帶的手一頓。
像是某種肌肉記憶,他的手臂不停顫抖。
這些年,我們最激烈的爭吵,我最瘋狂的抗爭。
起因都是妹妹的病從何而來。
哪怕如今我只說感謝的話,傅硯洲都會下意識驚恐發作。
這次,沒等他說什麼。
我走上前,幫他系好歪了的領帶。
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:
「我只是想謝謝你,僅此而已。」
傅硯洲心滿意足地離開後。
我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。
我拿起手機給李太太發信息:
【你確定,計劃能成功嗎?】
7
不到一分鐘,李太太的信息就回了過來:
【碧晗,你知道的,我不能允許它失敗。】
我抬起頭,回憶起和李太太的初見。
某個晚宴,我遇到了她。
只對視了一眼。
我們就明白,我們是一類人。
人人都說我們幸運。
以卑賤之軀,嫁給了千億富豪。
可誰又知道,在嫁入豪門前。
她也只是個做著普通工作的小女孩。
那人以上位者的姿態接近她。
瘋狂地愛上她,追求她。
最後卻逼她生了一個又一個的孩子。
然後,他開始出軌,以幾十幾百計。
卻說依舊愛她,不肯放她離開。
而我和傅硯洲。
我們的糾纏更加複雜,也更加黑暗。
高考那天,我被一群社會青年堵在巷口。
他們不由分說地把我帶走,囚禁。
我錯過了高考第一門科目。
事後報警,他們卻說自己認錯了人。
高考出分前。
其中一人再次蹲守了我。
他持刀把我拖進小樹林,欲行不軌。
這一次,是傅硯洲赤手空拳救下了我。
他被捅了一刀,鮮血淋漓。
卻渾身抖得不成樣子:
「梁碧晗,如果你有事。」
「我真的一輩子不會原諒我自己。」
我揪著他的領口失聲痛哭。
把自己溫軟的唇瓣遞上去:
「傅硯洲,你很痛,是不是?」
「但以後,我會一輩子對你好,不會讓你再痛。」
我感受到少年同樣顫抖而憐惜的吻。
以為這就是最好的愛情。
直到我發現——傅硯洲不是什麼貧困生。
而是隱姓埋名到 Z 省的京圈太子爺。
8
他隱藏身份,來到全國高考最難的 Z 省。
與曾是狀元的父親打賭。
他說任何事,只要他做,就一定能做到最好。
可是,他遇到了我。
他發現,在他最鄙視的應試教育里,他考不過我。
哪怕他的目標從來不是國內的大學。
他還是決定要毀了我。
他假意讓給我第一。
假意與我做題、複習、談論未來。
然而在背後。
父親下崗後投資失敗,欠了高利貸。
母親的早餐店被查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