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姻登記處搬進夜店那晚,男友輸了遊戲,被小青梅拉去領個證玩玩。
當他們把那兩本貨真價實的結婚證遞到我面前,小青梅笑著說:「沒想到居然是真的!姐姐你不會怪我吧?我保證三十天後就離婚,把他還給你!」
衛言皺著眉看我:「別鬧,這只是個大冒險。願賭服輸,出來玩就要玩得起。」
下一局我輸了,沈歡惡趣味的指向角落:「姐姐,你去和那位帥哥領個證唄~」
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卡座陰影里一直沉默的男人。
我起身,拿起包,笑了:「確實應該玩得起。」
畢竟,我饞閆氏集團太子爺的身子,已經很久了。
1
婚姻登記處搬進夜店那晚,空氣里都是酒精和慾望的味道。
我男友衛言,在真心話大冒險中輸了。
懲罰環節,他的青梅沈歡整個人幾乎要貼在他的胳膊上,指向霓虹燈牌下那個荒誕的婚姻登記處。
「衛言哥~你輸了哦,」她聲音甜得發膩,眼神掃過我,帶著一絲挑釁,「就罰你…和我去領個證玩玩,敢不敢?」
衛言的兄弟們瞬間爆發出心領神會的鬨笑:「言哥,是男人就別慫啊!」
「就是,快去快去!」
「玩玩而已,嫂子不會那麼不懂事吧?」
衛言臉上掠過一絲遲疑,剛想開口。
沈歡卻突然鬆開了他的胳膊,後退半步,雙手緊張的絞在身前,眼圈微紅的看向我:「算了算了…姐姐好像不開心了。」
「是歡歡忘了,衛言哥現在是姐姐的了…」
她聲音帶上委屈的顫音,仿佛受了天大的誤解,「都是我的錯,我不該開這種玩笑的…我們不玩了,不玩了,衛言哥你別為難,就當我沒說過…」
她這副泫然欲泣、主動退讓委曲求全的姿態,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引到我身上,仿佛我才是那個破壞氣氛的罪魁禍首。
衛言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,他一把拉住作勢要走的沈歡,冷著臉看向我,語氣里都帶著訓斥的意味。
「顧綰寧,你板著臉給誰看?大家都是朋友,開個玩笑而已,你非要這麼掃興,讓所有人都下不來台嗎?」
「現在大家都因為你而變得不開心,你滿意了?」
真是好大一頂帽子啊。
我正欲開口。
他像是要徹底打消我的不懂事,帶著一股不容反駁的決斷繼續道,「就是個遊戲,能怎麼樣?願賭服輸,出來玩就要玩得起!」
說完,他不再看我,拉著破涕為笑,悄悄向我投來勝利一瞥的沈歡,徑直走向了那個臨時婚姻登記處。
2
十幾分鐘後,兩人手握鮮紅的結婚證回來了。
沈歡剛踏入卡座,衛言的兄弟們就一擁而上。
「我靠!真領了啊!牛逼!」
「恭喜言哥!歡姐!這不得親一個?」
「叫什麼歡姐,現在該叫嫂子了!真嫂子!」
「哈哈哈,言哥你這眼神,該不會是假戲真做了吧?」
沈歡被他們鬧得滿臉羞紅,嬌嗔的往衛言身後躲:「你們別瞎起鬨!」
而衛言在這種氛圍下,剛才那點不自在似乎也消失了,他笑著推了身旁起鬨最凶的兄弟一把,默認了這場荒誕的慶祝。
這時,一個兄弟注意到角落裡始終沉默的我,音量不大不小的對著我說。
「哎,綰寧嫂子,你別往心裡去啊!我們就是開玩笑的,熱鬧一下!」
他咧著嘴,用自以為幽默的語氣補充道,「真的,要是歡歡和言哥真有點什麼,早就沒你什麼事了!你千萬別介意哈~」
這話剛說完,所有人都看向我,等待我的反應。
我抬眼,輕輕晃動著手中的酒杯:「放心,我分得清什麼是玩笑,什麼是真的。」
在一片同情和看戲的目光中,沈歡掙脫人群,將那個鮮紅刺眼的小本子「啪」的甩在我面前的酒桌上。
她拿起一本,特意翻到有照片那頁杵到我眼前:「姐姐,我也沒想到這居然是真的!我還以為是酒吧新出的營銷活動呢!」
她捂住嘴,滿是無辜:「姐姐你這麼大度,肯定不會跟我們計較這種玩笑的,對不對?」
「你放心,三十天冷靜期一過,我立馬拉著他去離婚,保證完完整整的把衛言哥,還、給、你。」
衛言站在她身後,雙手插兜,對著我冷聲補了一句:「現在滿意了?繃著個臉給誰看。一點玩笑都開不起,以後怎麼帶你出來?」
那一刻,我看著眼前這對璧人,突然就笑了。
3
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壁,冰涼的觸感讓我忽然想起這段關係的開端。
衛顧兩家的聯姻是父輩在酒桌上定下的,彼時集團正籌劃重要的戰略合作,一紙婚約成了最牢固的紐帶。
合同正式簽署那天,父親在書房對我說:「顧綰寧,衛家那小子,以後就是你的未婚夫了。」
我見過太多貌合神離的婚姻,我的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。
那些相敬如冰的夜晚,那些餐桌上無聲的對視,都讓我對這樣的安排充滿抗拒。
但為了家族,我還是主動走進了衛言的世界。
第一次以未婚妻身份出現在他的朋友聚會上,沈歡就端著酒杯走過來,:「姐姐,聽說你是學古典樂的?那我們玩的骰子你肯定不擅長吧?」
她歪著頭,狀似天真的補充:「要不給你點杯果汁?」
從那以後,她永遠能恰到好處的出現在我們之間。
我和衛言第一次單獨晚餐,她恰好在餐廳遇到我們,自然的拉開椅子坐下:「姐姐,不介意我當個電燈泡吧?一個人吃飯真是太沒食慾了。」
我和衛言看電影,她會提前買好衛言旁邊的座位,驚呼道:「姐姐,好巧啊~這部電影還是之前我和衛言說過要看的呢。」
我精心準備的約會,總會被她一個急事電話打斷。
最諷刺的是,每次她都會眨著那雙無辜的眼睛對我說:「姐姐不會生氣吧?我和衛言哥從小就這樣,要是真想有什麼,早就沒你什麼事了。」
衛言永遠只是皺皺眉:「歡歡就是這樣的性格,你多讓讓她。」
刺耳的電音戛然而止,DJ 用亢奮的聲音吼道:「恭喜今晚第一對新人!讓我們祝福他們!」
緊接著,吧檯後方巨大的電子屏上,赫然投映出衛言和沈歡的結婚登記照。
不知道是誰花錢點了這個特別環節,照片上的兩人頭靠著頭,在鮮艷的紅底襯托下顯得格外登對。
炫目的雷射燈掃過螢幕,將那抹紅色折射進我眼底。
我看著螢幕上那對新人,忽然覺得無比諷刺。
4
狂歡結束後,遊戲繼續。
這一次,輸家是我。
沈歡的眼底瞬間閃過快意,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精準的指向了最角落的卡座。
那裡坐著一個與周遭狂歡格格不入的男人。
「姐姐,你輸了!」她聲音拔高,帶著毫不掩飾的惡趣味,「懲罰就是,你去和那位閆先生,領個證!」
此言一出,整個卡座先是死寂一瞬,隨即爆發出更猛烈的起鬨。
「刺激!」
「臥槽!還是歡姐會玩!」
「快去啊嫂子!這回看你的了!」
我看向衛言,他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,嘴唇動了動,卻在沈歡伸手扯住他袖子輕輕搖晃時,歸於平靜。
他避開了我的目光。
「衛言,」我平靜的開口,聲音不大,卻清晰的穿透了嘈雜,「你覺得呢?」
沈歡立刻搶白,搖晃著手裡那本還帶著餘溫的結婚證:「衛言哥,這只是個遊戲嘛!願賭服輸,就像我們剛才一樣!三十天後離了,你們就能去領真的啦~」
衛言像是終於找到了說服自己的理由,深吸一口氣,看向我,語氣帶著一種故作輕鬆的無所謂:「我沒意見。」
「好。」我得到了答案,乾脆利落的起身。
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,我一步步走向那個角落。
那裡坐著閆陽,一個從始至終都像局外人一樣的男人。
他話不多,氣質冷峻,在這種混亂的場合里,也只安靜的品著他的酒,仿佛只是來感受氛圍,卻從不參與這些惡趣味的遊戲。
燈光偶爾掃過他,勾勒出寬闊的肩線和勁瘦的腰身,包裹在剪裁得體的西裝下,力量感與矜貴感並存。
外界對於閆陽的評價很一致。
能力出眾,手段了得,卻從不乘人之危。
三個月前顧氏遭遇危機時,他是唯一沒有趁機壓價的投資人。
父親事後感嘆:「閆陽這樣的人,在如今的商界是個異數。」
但我一直有個疑問,這樣一個處處與喧囂格格不入的人,為什麼每次聚會都會出現在這個角落?
他明明不參與任何遊戲,與衛言那群人也談不上交情,卻像是履行某種義務般準時到場,獨自品酒,直到散場。
更重要的是,我心裡清楚,閆家的實力深不可測,遠在衛家之上。
我在他面前站定,隔絕了身後所有看戲的視線。
他抬眸,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,他的眼神里沒有驚訝,沒有輕浮,只有一片沉靜的打量。
我微微傾身,拿起他面前那杯未動的酒,一飲而盡,然後將空杯放回桌面,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「結個婚?」我開口,語氣平靜得像在問喝一杯嗎。
他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漣漪,定定的看了我兩秒,仿佛在確認什麼。
隨即,他利落的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瞬間帶來一絲壓迫感。
「好。」
5
閆陽沒有絲毫猶豫,極其自然的微微側身,為我讓出通向登記處的路。
就在我們轉身邁步的瞬間,衛言的聲音自身後響起。
「等等!」他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慌亂,「這個懲罰太過分了。歡歡,換個懲罰。」
沈歡輕輕「哎呀」一聲,撒嬌似的晃了晃衛言的手臂:「衛言哥,剛才我們玩的時候,大家不是都說要玩得起嘛。」
她轉頭看我,眼神無辜又體貼:「姐姐,你要是覺得為難就算了,千萬不要因為和衛言哥賭氣就勉強自己。」
這話聽著體貼,實則每個字都在拱火。
我在心底冷笑,這套以退為進的把戲,真是玩得爐火純青。
衛言的臉色果然更難看了,他緊盯著我:「綰綰,別賭氣。這種玩笑一點意思都沒有。」
「賭氣?」我終於回頭看他,語氣平靜,「你們領證是遊戲,我領證就是賭氣?」
「那不一樣!」衛言脫口而出。
「哪裡不一樣?」我追問。
他張了張嘴,卻說不出口。
難道他想說因為他和沈歡是青梅竹馬,怎麼玩都可以,無傷大雅。
而我和閆陽是陌生人?
就在僵持之際,一直沉默的閆陽忽然開口:「衛先生。」
他的聲音不高,卻讓整個卡座瞬間安靜下來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始終置身事外的男人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