遲家客廳里,老先生、遲維和靳瑤三人已經焦慮地等了半個多小時,就在幾分鐘前,管家滿臉喜氣地進來通報,說遲靳的車進了大門,馬上就要進來了。
於是他們三人正襟危坐,準備考驗考驗這位傳聞已久卻今天才進門的新晉少奶奶。
可萬萬沒想到,他們挺得脖子都疼了,卻死活沒等到人。
遲維劍眉微斂,轉頭冷聲問管家:「你確定進來的車是靳兒的?」
管家也是一頭霧水,「進來的確實是少爺的車,要不我再去看看?」
遲維點了點頭。
管家正要往出走,結果剛邁了一步,就看見遲靳拉著一位端莊秀氣的姑娘走了進來。
「喲,這不就來了嗎?」
靳瑤端著杯子剛喝了一口水,準備潤了潤嗓子,結果管家就說人來了,她著急忙慌地喝了口水,差點被嗆到。
這小兔崽子,每次都像是來催債的!
她趕緊放下手裡的杯子,端起了豪門太太的架子。她鳳眸微抬,撩著眼尾輕輕地掃了一眼冉淺,然後優雅地轉開了目光。
嗯,人比照片好看。
遲維咳嗽了一聲,輕輕地握了握靳瑤的手,低聲說:「我有點緊張。」
靳瑤莫名其妙地看著他:「又不是你結婚,你緊張什麼?」
「說得也是啊。」遲維尷尬地笑了聲,然後坐直了身子,拿出了董事長的架子。
冉淺一進來就看向了客廳里的三個人,除了老先生依舊笑容和藹地看著她,遲靳的父母好像並不喜歡自己。
她緊張地抿了抿嘴,緩緩地吸了一口氣,然後揚起了嘴角,笑得眉眼彎彎。
遲靳疑惑地看著客廳里格外凝重的氣氛,沒弄明白這三人在幹嘛。
難道又在玩「123木頭人」?
遲靳走到管家旁邊,低聲問道:「他們又玩上了?」
管家趕緊咳了咳,大聲說道:「老爺和夫人等你們多時了。」
遲靳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管家,這都是怎麼了?怎麼一個個都奇奇怪怪的?
冉淺在後面沖管家甜甜一笑,管家瞬間笑得和彌勒佛似的了。
等他笑完,才反應過來,完了,又搞砸了。
靳瑤在後面清了清嗓子,管家貼在門口垮著臉不吱聲了。
遲靳總算看出來了,原來他們這麼嚴陣以待,是要給冉淺來個下馬威。
他的眼睛眯了眯,很好,不就是立規矩嗎?
這個他熟。
冉淺站在中間正要向眾人問好,遲靳卻突然甩開了她的手,眯著眼睛不屑道:「是不是以為咱們領了結婚證你就是遲家的少奶奶?」
「現在你心裡肯定美滋滋的吧?」
冉淺臉上的笑淡了下去,眼神有點冷。
遲靳不動聲色地站到了冉淺後面,擋住了門。
遲維和靳瑤一臉震驚地看著遲靳,這兔崽子,怎麼說這麼傷人的話!
真是反了天了!
他們正要站起來,可電光火石之間,他們覺得這事有蹊蹺,這兔崽子恨不得把冉淺裝在心窩子裡疼,怎麼可能捨得這麼罵冉淺?
這事怕是有詐。
遲靳用餘光瞥見了兩人的反應,看來得出大招了。
他直接摸出結婚證來,挑著眉笑道:「我今天就親手打碎你的夢。」然後真把結婚證給撕了。
冉淺一臉淡然地看著遲靳手裡撕碎的結婚證,內心毫無波瀾,甚至還有點想豎中指。
靳瑤沒想到遲靳竟然敢真的撕結婚證,她早就忘了自己的豪門貴婦形象,站起身就要去奪。
遲維順手拿起了立在椅子後面的棍子,大罵道:「我打死你個逆子!」
遲靳在一片混亂中還朝著冉淺眨了眨眼。
冉淺冷漠地沖他翻了白眼,但最後卻又彎起了嘴角。
打死活該。
誰讓他剛才說那麼傷人的話?
她以為他真是那麼想的。
有一瞬間,她連呼吸都覺得疼。
她笑著眨了眨眼,將眼眶裡的淚花都逼了回去。
遲靳看見冉淺喜中帶悲的眼神,心裡一跳,趕緊將撕碎的紅紙塞進靳瑤懷裡,兩步跨到冉淺面前,將人抱進懷裡,手足無措地哄道:「我剛才那話不是對你說的,我就是在做戲,你千萬別當真,那些都是胡言亂語。」
冉淺悶悶地答道:「萬一你說的是真話呢?」
「怎麼可能是真的,你都不知道我多想和你......」他說到這兒突然停住了,然後緩緩地嘆了口氣,輕聲說道,「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。」
靳瑤瞪大眼睛看著手裡的紅紙,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轉頭要找冉淺,可她一轉頭就對上了遲維還架在肩上棍,她拍了拍被嚇得像瘋牛亂撞的心臟,煩躁地推開了遲維,罵道:「你看你哪有個當父親的樣子!」
遲維:???
他對靳瑤倒打一耙的本領又多了幾分認知,這不是你出的主意嗎,怎麼又讓我背鍋了?
老先生坐在上面,特別神在地喝了口茶,砸吧著嘴暗自慶幸,這得虧自己沒答應兒媳婦的要求,不然這孫媳婦可得又黃了。
8
靳瑤轉身毫不猶豫地拽開了遲靳,將冉淺拉了出來,然後親昵地拍著冉淺的手明目張胆地說:「乖,咱們不原諒他。
」
「男人的話,聽聽就得了,千萬別當真。」
老先生和遲維滿頭的問號,你教訓兒子就好好教訓兒子,怎麼還殃及無辜?
更何況,他們剛才壓根就沒說話!
難道,是嫌他們呼吸了她周圍的氧氣,讓她心生不快?
遲維默默地放下棍,和老先生坐在一起,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。
男人吶,還是得自己對自己好一點。女人,呵,女人要是能靠得住,母豬都能上樹!
遲維和老先生乾了一杯茶,別看他們在外面頂著執行長、董事長這些別人可望而不可即的頭銜,在商場上殺伐決斷,一呼百應。可事實上,他們在家裡什麼也不是,還動不動就有家法伺候。
一想起這個,遲維就有一肚子委屈想傾訴。
於是有次他出去喝酒,實在沒忍住,拉著王氏公司的繼承人哭訴了整整兩個小時,列舉了結婚後的種種壞處,將婚姻硬生生說成了洪水猛獸,把那孩子嚇得臉上慘白一片,差點成為恐婚族。
可遲維倒好,他自己說的話像放了屁似的,等靳瑤來接他時,笑得像朵喇叭花成精了似的,滿臉幸福地跟著他嘴裡比母老虎還兇殘的人樂顛樂顛地走了。
只剩那孩子端著酒,愣愣地看著這陡然崩壞的情節,百思不得其解。
世人總說「婚姻是愛情的墳墓」,可為什麼當他們看見另一半的時候,眼裡卻熠熠生輝,仿佛星河般璀璨?
他們的眼裡曾裝過北方紛飛的雪,也裝過南方烈烈暖陽;他們曾為蝴蝶破繭驚嘆過,也為彩虹的絢爛而心動過。他們明明見過這世界上很多美好的事物,本不該再像個毛頭小子一樣隨便心動。
可不知為什麼,在遇上那個人時,他們的眼睛裡卻亮起了永恆的光,熾熱而明亮,比星子還奪目?
那孩子喝著酒仔細想了想,想明白了。
遲維這哪是在訴苦,這壓根就是炫耀!
媽的,他差點上當!
後來遲家和王家由合作夥伴變成了勁敵,王家那邊給出的理由是:他們把遲家當盟友,可遲維竟想讓他家絕後!
男人吶,難做。
遲維又喝了一口茶,然後抬頭瞥了一眼遲靳,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。
得,又來了一個。
遲靳還怔楞地伸著手,等聽到他媽媽的話時,剛要反駁,可冉淺卻用她那如蝶翼般的眼尾輕輕掃了他一眼。
遲靳將自己的話咽了回去。
靳瑤拉著冉淺坐到旁邊的沙發上,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將冉淺打量了一番,越看越滿意。
冷白的皮膚,靈動而清澈的眼神,讓人親近的面相,身材更是好得不成樣子,苗條婀娜,甚至連選衣服都很有特色......
靳瑤驚奇地摸了摸冉淺的旗袍上的別針,眼裡崩發出光來,她問道:「你這旗袍是哪兒買的?我怎麼沒見過這種款式?是新出的嗎?」
冉淺的笑略有點僵,迅速瞪了遲靳一眼,才不自然地答道:「是我自己.....做的。」
靳瑤眉眼一跳,靠近冉淺低聲說道:「要是遲靳敢欺負你,你不用客氣,如果你不敢,那你告訴我,咱們一起收拾他。」
遲靳坐在那邊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,看著這邊無奈地說:「媽,你說悄悄話能不能小點聲?要不避著點我也行。」
「你的悄悄話,我坐這兒都能聽得清楚。」
「還有,哪有領證第一天,婆婆就教兒媳怎麼教訓兒子的?」
「您也不嫌累得慌。」
靳瑤鳳眸微抬,一家之主的霸氣瞬間就釋放了出來:「淺淺都沒說話,有你插嘴的份?」
遲維和老先生又乾了一杯茶。
遲靳在嘴上比劃了一個手拉拉鏈的動作,閉嘴了。
冉淺心裡一暖,緩緩地鬆了口氣,臉上的笑意真誠了幾分 。
她以為遲家作為大家,規矩肯定又多又嚴,她心裡其實早就做好了準備,隨時都嚴陣以待。可她死活沒想到,遲家的人會是以這種方式相處的。
她只見過遲維一次,還是在公司的年會上。那次有位會場負責人給他遞錯了稿子,他蹙著眉站在台上將那人批評了五分鐘之久。
所以冉淺下意識地以為他是威嚴的,可她瞄了一眼旁邊,她以前認為的威嚴董事長現在卻和老先生坐在一起笑呵呵地喝茶,臉上儘是慈祥。
他以後大概也會變成像老先生那麼慈祥和藹的人。
冉淺在公司的時候,總聽人說董事長夫人手段極硬,鐵面無私,眼裡揉不得一點沙子,很不好相與。
冉淺看了眼瞪著遲靳的人,嘴角彎了彎,是不好相與,但卻不是針對她。
聽人千遍,倒不如自己見一見。
冉淺笑得酒窩淺淺,她很高興能遇到這麼可愛的一家人。
靳瑤看著冉淺的樣子,慶幸地鬆了口氣。
第一次當婆婆,差點走了彎路。
遲靳這小兔崽子總算辦了件人事。
9
客廳里其樂融融,氣氛融洽。
所以當管家不長眼地進來時,遲維趕緊給他遞了個眼神。
但管家卻沒領會他的好意,甚至還笑眯眯地對他說:「老爺,晚餐已經準備妥當,您看......」
遲維一驚,「已經到七點了?」
管家笑著搖了搖頭:「老爺,已經八點了。」然後接著用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答道,「是我擅作主張,將飯點推遲了一個小時。
」
結果我飯都吃完了,你們還沒聊完。
管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飽嗝。
遲維轉頭看著靳瑤,試探著問:「瑤兒,你看這......」
沒等他說完,靳瑤就拉著冉淺喜笑顏開地站起來。
「走,咱們先去吃飯。」
遲維咳嗽了兩聲,卑微地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。
老爺子拄著拐杖站起來,用略帶鄙視的眼神瞥了一眼遲維,嫌棄地說道:「行了,別咳了,人都走遠了。」
然後低聲嘟囔道:「都這麼多年了,才想起來要面子,腦子和黑洞一樣。」
遲靳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媳婦被自己的媽牽著手走了出去,煩躁地站起身來,走過去扶著老爺子,慢慢地向外走去。
遲維追上來秉持著不懂就問的好習慣,虔誠地問到:「爸,您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?」
「沒什麼意思,就是隨口誇誇你。」老爺子笑得特神在。
遲維疑惑地看著遲靳,求助道:「這是什麼夸法,我怎麼從沒聽過?」
遲靳皺著眉看了他爸一眼,連這都不知道?
「爺爺說你學識淵博,腦子裡的知識多得像黑洞一樣深不見底。」
遲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。
所以當他們剛坐到飯桌旁時,遲維就樂滋滋地貼著靳瑤的耳朵深情地說:「瑤兒,你的腦子就像黑洞一般,深不見底。」
靳瑤剛拿起筷子要給冉淺夾菜,聽到這話瞬間把筷子撂下了。
她扯起嘴角,眯著眼睛,衝著遲維咬牙切齒地問道:「你剛才說什麼!」
遲維被靳瑤的反應嚇了一跳,他張皇失措地看著老爺子和遲靳。可這兩人都低著頭,一個在拚命給自己夾菜,另一個正在給自己的媳婦盛湯,反正連個眼神都沒給他。
遲維後腦勺一冷,這把怕是要涼。
他慢慢地伸出手,給靳瑤夾了一筷子萵苣,諂媚地說道:「那什麼,咱們要不先吃飯吧,今天這菜看著......還挺綠的......」
「有你的墳頭草綠嗎?」靳瑤抱著胳膊,核善地問道。
遲維把筷子「啪」一聲磕到了桌子上。
整個餐廳都安靜了。
遲靳反應極快,他瞬間用手將冉淺攬進了懷裡,低聲安撫道:「沒事沒事,不要害怕。」
冉淺一隻手拿著筷子,一隻手撐著遲靳的胸膛,莫名其妙地聽著遲靳的話,然後抬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,特別認真地回答道:「我沒怕。」
「所以,你能先把手鬆開嗎?」
遲靳面無表情地鬆開了捂在冉淺胸上的手,紅著耳朵輕咳了聲,隨後神色自然夾了兩筷子菜,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接著吃飯。
但左手卻在桌下回味似的搓了搓。
太軟了,軟得像棉花糖一樣。
有一瞬間,他甚至都想捏一捏。
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和棉花糖一樣甜。
要是能嘗一嘗就好了。
等遲靳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時,腦子裡像被人放了把火似的,耳朵瞬間紅得像要滴血似的,甚至熱氣還在由內向外滲透。
他猛地站起來,踉蹌著踢開椅子說了句「我吃飽了」,便直接推開門走進了院子。
遲維一摔完筷子就慫了,他用顫抖的聲音問靳瑤:「我說.......我說我手滑,你......信嗎?」
靳瑤露出了一個危險的笑,但聲音卻極溫柔:「你說呢?」
遲維瞬間就跪地上了,語句極快且態度認真,像復讀機卡帶了似的:「我錯了,我以後再也不敢了,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......」
靳瑤都被氣笑了:「是,你是『以後』不敢了。
」
「但你下次還敢啊!」
「你罵我腦子有坑的時候,我也沒看見你不敢啊!」
那句話的意思是罵人腦子有坑?!!!
遲維正要轉頭罵遲靳,但一轉頭卻看見遲靳已經下了飯桌,走進了院子。
這小兔崽子!
他又轉頭要指認老爺子,但老爺子卻乾咳了兩聲,手敲了兩下桌子。
遲維頹廢地放下了手,接著開啟復讀機卡帶模式:「我腦子有坑我腦子有坑我腦子有坑......」
飯桌上只剩老爺子和冉淺在安分地吃飯。
可冉淺的頭垂得特別低,因為她怕一抬頭就會讓別人看出異樣來。
她垂著著眸子裡水光瀲灩,兩頰像是塗上了頂級的胭脂紅似的,泛著艷色。
她心不在焉地扒著飯。
晚上就是洞房了。
10
這頓晚飯誰都沒吃好。
等管家將菜撤了之後,遲靳進來就拉著冉淺出了遲家的大門。
「哎哎哎,大半夜的幹嘛去啊?」冉淺在後面死命拽著遲靳的手,唯恐這人反手把自己賣了。
遲靳轉身看著冉淺,笑得一臉溫柔,「乖,咱們回家。」
冉淺回頭看了看遲家大宅,最後將信將疑、猶猶豫豫地跟著遲靳走了。
在車上她特別緊張地拿著手機查:買賣人口未遂會坐幾年牢?如何從歹徒手裡安全脫身?如何......
然後遲靳伸手拿走了她的手機,直接關了機。
冉淺更緊張了。
遲靳看見冉淺玩手機心裡很不滿,但現在卻覺得車內的氣氛有些逼仄。
他動了動手指,問道:「我可以抽支煙嗎?」
冉淺愣了一下,說道:「可以。」
遲靳低低地笑了一聲,卻沒有抽煙。
兩人沒有再說話,車內放著輕柔的音樂,路燈的光打在車窗上,一直在明明暗暗地閃。
冉淺其實很清楚他們一會兒要幹什麼,可她很緊張。她每次一緊張就會想很多亂七八糟的問題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,甚至還會拿出手機查這些問題的答案,可現在她的手機卻被遲靳收走了。
她轉頭看著窗外,想伸手按住自己快要蹦出來的心。
遲靳似是有所感應,伸手打開了兩邊的車窗。
車窗打開的瞬間,夏日清涼的晚風霸道地占據了整個車內空間,然後用它輕柔的手,輕而易舉地壓下了車內的煩躁。
遠處鐘鼓樓透過濃密的夜空,傳來了十聲喑啞的鐘聲。
已經到十點了。
街上的行人很少,路兩旁的人行道上,三三兩兩的行人在慵懶地散步。有年近百歲的耄耋老人,有不惑之年的中年夫妻,甚至有挺著肚子的孕婦,也有年輕的情侶站在十字路口吻別,更有一群青澀懵懂的少年少女,嘰嘰喳喳地為某件微不足道的爭辯著。
時光像是在走,卻又像是在停留。
仿佛所有人都在踩著時光老去,但又好像都在時間裡青春永駐。
因為在十年後,當你再次駛過這條街,你會發現,在街邊人行道上,依舊有那麼一群青春活潑的少男少女在路邊大聲地爭辯。
一如當年你隨意一瞥的風景。
高樓聳立,萬家燈火。
冉淺看著旁邊路過的居民樓,看見了透過窗簾泛著橘黃色的光,她從那一片片光中窺見了幸福的模樣。
她彎著嘴角淺淺一笑,以後,她也有屬於自己的光了。
遲靳開著車拐進了一個小區。
冉淺好奇地探頭看了看,發現這個小區有一個很大的草坪,上面擺著各種各樣的花。
在小區中心還有一個噴泉在噴水,它飛濺起的水霧,在燈光的照耀下,像是悅動在空氣中的精靈。
遲靳笑著拉住了冉淺的手,問道:「喜歡嗎?」
冉淺狠狠地點了點頭。
「還有讓你更喜歡的。」
等冉淺跟著遲靳走進他們的家時,她震驚地張大了嘴。
因為他們的房子帶著一個花園,花園裡種著一大塊藍色妖姬,在微涼的夜色中婀娜生姿地搖曳著。
遲靳指著旁邊的那塊空地說:「那些地方你可以種你喜歡的,但藍色妖姬那塊地你不能動。」
他低頭看著冉淺,一字一頓地說道:「因為那是我給我老婆種的。」
「她太笨了,總是種不活。」
「所以把那塊地留給我照顧,好嗎?」
冉淺直直地看著遲靳,問道:「那......你怎麼知道她喜歡藍色妖姬?」
「你喜歡的、厭惡的,我都知道。」
包括你隱藏著不讓別人窺見半分的深沉愛意,我也知道。
冉淺有瞬間是感動的,但後來發現他就是在放屁。
他根本什麼都不懂!
因為當冉淺洗完澡害羞地出來時,遲靳卻拉著她開始看動畫片。
她都不知道遲靳是從哪兒找來的這個!
這個動畫片的標籤雖然非常不正經,但它的講解卻特別正經!
它甚至用的聲音都是純正的翻譯腔!
冉淺坐在遲靳懷裡,生無可戀地看著螢幕上一個小紅人和小藍人在床上打架,別說緊張了,她甚至好幾次都笑出聲來。
別人都看的是huang 片,而她卻看的是動畫片,而且還是很正能量的動畫片。
比如:「男性和女性在進行運動時,男方應輕輕將女性放到床上,切忌將女性摔到床上。
如果不小心造成摔傷,可初步判定為家暴。依照法律規定,家暴輕者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、拘役或管制,構成重傷則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......」
「男性和女性在進入前期摩擦階段時,都會下意識地給對方種草莓,但這種行為是不正確的,也是本節目不提倡的。因為在脖子上種草莓很容易導致毛細血管破裂,從而致使一方失血過多,嚴重時甚至可致死亡......」
嗯,很好。
這個動畫片成功地擊退了冉淺的熱情,甚至讓她對上床有了恐懼感。
她直起身子,剛要從遲靳懷裡下去。
但她卻發現......
遲靳竟然......硬了......
冉淺的心開始地震,擦!看這個都能硬.....
這怕是多少帶著點毛病.....
11
冉淺這輩子怕都學不明白「飯可以隨便吃,但話不能亂說」這句話的真正含義。
她剛才一激動把「你看這個都能硬?」說出了口!
她覺得她要涼。
事實證明,她的感覺真他娘的准!
遲靳的眼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了下來,他掐住了冉淺的腰,嗓子像被砂石磨過似的,低啞而深沉:「你說什麼?」
冉淺慫了,她瞪著晶亮而無辜的眼神,使勁搖了搖頭。
「我.....什麼都沒說......」
嘿,可遲靳沒信!
冉淺雙手使勁推著遲靳靠過來的胸膛,慌了。
遲靳彎著唇,臉上帶著幾分放浪不羈和流氓本性,他的眼神像是剛迸發的火山岩,專注地盯著冉淺時,帶著灼灼的滾燙。
他一隻手握住了冉淺推拒著自己的兩隻手,另一隻手包裹著冉淺玲瓏的翹臀,輕輕鬆鬆地放到了自己的襠部。
有個東西在她屁股下面歡快地跳躍著。
曾有人說,紅色中最好看的是只有三樣,那就是九月的楓葉片片奪目;十月的木芙蓉宛如仙子,香氣飄渺;臘月的寒梅映白雪,仿佛天上人間。
可遲靳卻覺得,那人大概是沒見過新婚之夜新婦臉上的胭脂紅,若是他見了,肯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。
河山千里,不及美人一笑。
遲靳用眼神細細描摹著懷裡活色生香美人,美人朱唇,眉眼如畫,眼睛裡水光瀲灩,目光迷茫且青澀。
她輕輕地貝齒咬著紅唇,冷白的皮膚上,浮浮地飄著一層醉人的紅。
清純卻嫵媚。
純是如極致的純,媚是深入骨髓的媚。
遲靳的喉結上下極快的滾動了一下,然後抱著人疾步走進了臥室,用腳尖踢上了門。
冉淺剛洗完澡出來,她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、垂到腿彎的絲質睡裙。所以當她被放到床上時,睡裙被拉到了她腿根,兩條修長的腿就那麼正大光明地暴露在空氣中,宛如上好的羊脂玉。
晶瑩剔透,秀色可餐。
冉淺慌亂地往上蹭了蹭,想把裙子蹭下去。
可已經晚了。
遲靳迅速地將自己炙熱的手掌貼到了她大腿內側,他以絕對強勢的姿態變成了這場獵食活動的主宰者,用宛如黑曜石般陰沉的眼神震懾著自己的獵物。
而冉淺就是他唯一的獵物。
他將自己身上的睡袍直接扔到了地上,一隻腿跨上了床。
冉淺不由自主地向下掃了一眼,立馬將自己塞進了枕頭裡,悶聲悶氣地說道:「那個......能把燈關了嗎?」聲音可愛地像只害羞的小兔子。
身上也白得也像小兔子。
遲靳笑了一聲,關上了燈。
遲靳本來以為冉淺會不配合,可事實證明,是他錯了。
冉淺很乖,她和平時完全不同。她乖得不像話,乖得想讓他狠狠咬兩口,好嘗一嘗她冒著玫瑰香的甜。
他給她脫睡衣,她乖乖地讓他脫;他慢慢地摸上了她的棉花糖,她害羞的將自己塞進了遲靳懷裡;他惡劣地拉著她的手向下探去,她輕咬著他的肩,然後試探著握上了那個龐然大物。
她克制著害羞將自己完全張開了在遲靳面前,像只心甘情願獻祭的羔羊,帶著全身心的信賴,將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獻給了遲靳。
又乖又軟又甜。
遲靳都要被冉淺逼瘋了。
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!
直到最後遲靳要進入時,她才抓著他的肩膀囁啜地說了句:「你......輕點,我怕疼......」
很乖很乖。
她其實一直在害怕,卻從未喊停。
遲靳吻著她的耳垂,低笑著說了聲:「好。」應下了這個承諾。
屋內的的動靜響了一夜,直到天快亮的時候,才聽見一個甜中帶啞的聲音帶著哭腔說道:「我不要了~」
過了幾分鐘,屋內的動靜停了下來。
有一個男聲輕柔地哄著她:「寶貝,新婚快樂。」
遲靳在半睡半醒間還在想,棉花糖真的好甜。
甜得他想把餘生都泡在裡面。
12 後記
冉淺醒來時已經到下午了,她稍微動了動,就有人從後面貼過來抱緊了她。
她僵住了身子,迷糊的腦袋才開始運行,記憶逐漸回溯。
她竟然真的和遲靳結婚了。
她曾經夢寐以求但遙不可及的夢,竟然會以這種夢幻的結果呈現在她眼前,有誰能想到,她這個夢竟然會真的成真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