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輕輕地抬起遲靳的手,拖動著自己像剛跑完800米的腿,緩緩地轉過身子看著遲靳。
遲靳的臉上輪廓很分明。他眼窩深邃,眉毛極濃,睫毛蜷曲而纖長,鼻樑挺直。他的五官都很有特色,但最有特色的卻是他的嘴型。他的嘴型略顯狹長,嘴唇微薄,笑得時候,會調動起臉上的肌肉,使整張臉上都熠熠生輝。
冉淺輕輕地戳了一下遲靳的嘴角,不滿地嘟囔道:「不笑就已經像個渣男了,一笑就更像渣男了。」
「你說我怎麼就喜歡上你呢?」
遲靳閉著眼睛將冉淺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,心裡略有點焦慮:結婚第一天,老婆就說我是渣男該怎麼破?在線等,挺急的。
但等聽到冉淺後面的一句話時,他淡定了,閉著眼接著裝睡,希望能多聽點甜言蜜語。
可冉淺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最後湊上來輕輕地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個吻,之後慢慢鑽出了他的懷抱,下床去穿衣服了。
遲靳:......
就這?
我都給你機會了,可你就這麼隨便的捨棄了?
那他現在還要不要裝睡?
嘖,煩人。
他剛要裝作剛睡醒的樣子睜開眼,可冉淺卻又將被子扯上來,將他蓋了個完全,然後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髮。
遲靳的睜眼最後以失敗告終。
直到冉淺走出臥室,遲靳才長嘆了一口氣睜開了眼,他從沒想過裝睡竟然這麼難!
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將手機從床頭柜上拿了下來,開了機。
手機足足卡了有一分鐘,才恢復了正常。
昨天下午,他直接往群里和微博里扔了張結婚證的照片,然後果斷關了機。事實證明,他這一做法非常地機智。
要不然昨天就別想安生了。
手機里簡訊99+,微信99+,微博99+,甚至連他的騰訊會議,上面都有99+。
遲靳笑了一聲,這群單身狗,自己找不到對象,倒對別人的婚事挺積極的。
他給周久撥了個電話,鈴聲剛響了一聲,那邊秒接,接著就是撕裂嗓子般的吼聲。
「操!你可算想起我來了!我他媽的給你打了30多個電話,結果你他媽的一個都沒接!」
遲靳揉了揉額頭,罵道:「你今早沒刷牙嗎,嘴這麼臭?」
「你管我刷沒刷牙,我就問你,你真結婚了?」
遲靳笑了一聲,回道:「這事我能騙你?」
周久突然安靜了,他頓了頓才問道:「那你的......結婚對象是誰啊?」他說完撓了撓頭,破罐子破摔道,「你不會因為得不到冉女神就隨便找個人結了婚吧?」
「如果真是這樣,老子第一個瞧不起你!」
遲靳把玩著冉淺掉在床上的發圈,調侃道:「你有時間替我操心,倒不如出去逛一圈,給自己找個女朋友。」
周久急了,「我他媽問你話呢,你跟我扯這些幹什麼!」
「你就告訴我,和你結婚的人是誰!」
遲靳笑問道:「你覺得除了她,我還能和誰結婚?」
周久瞬間掛斷了電話,過了一會兒,他又打過來,聲音更大了:「冉女神竟然和你結婚了!我操,你他媽在哪兒燒的香?趕緊告訴我,我也去拜拜。」
遲靳翻身下床,說道:「你拜不了,心誠才能靈,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,你有心嗎?」
周久「嘖」了一聲又好奇地問道:「那你現在在幹什麼?是不是在給嫂子做愛心......午餐?」
「我剛起床。」遲靳說道。
「那嫂子呢?」
「她已經起了,不然我能給你打電話?」
周久倒吸了一口冷氣,不相信地問道:「嫂子比你先起床?」
遲靳將手機放到桌上,往身上套了件半袖,隨口答了句:「嗯。」
那邊沒動靜了,遲靳以為周久斷線了,也沒有管,等過了一會兒,才聽見周久緩慢卻堅定地說:「遲哥,你是不是不行?」
......
遲靳結束了這段不甚愉快的通話,走出了臥室門,循著切菜的聲音找去,透過磨砂窗看見了正在廚房裡做飯的冉淺。
她身上穿著一件長裙,上面又戴著一個小碎花的圍裙,纖細的手宛如翩躚的蝴蝶,正在靈巧地上下翻飛,下午橘黃的陽光像只嫵媚的精靈,跳躍在她精緻的臉上,似乎在發著光。她的嘴角向上揚,嘴唇翕動著,似乎在和別人說話,遲靳順著她的眼神望去,看見了放在案板旁邊的手機。
他提唇微微一笑,猜到了她在給誰打電話。
冉淺似有所感,她抬起那雙靈動的眸子,笑意盈盈地向他看來,等看見他時,眼睛裡的光比太陽還耀眼。
遲靳提起嘴角,對她露出了一個肆意張揚的笑。
淺淺,在沒遇到你之前,我一直以為手可摘星辰只是句詩,可等我見到你後,我才知道,星河璀璨竟然真的是形容人的。
你從不知道你的眸子有多靈動,靈動地就像夜空中划過的流星,讓人心動震撼卻又覺得遙不可及。
我曾用天文望遠鏡勘探過星空,勘探過宇宙,可後來我發現,蒼穹星河璀璨,均不及你回眸剎那挑著眼尾的萬千芳華。
我那時就想著,這輩子,要是得不到你,我該怎麼辦?
遲靳伸手推開門走進了這充滿煙火氣息的廚房,從後面抱住了冉淺。
可幸好,我最終得到了你。
危樓高百尺,手可摘星辰。
不敢高聲語,恐驚天上人。
你是我的星辰蒼穹,亦是我的天上人間。
13 冉淺番外篇
我是冉淺,是遲靳原先的學姐,也是他家公司的員工。但現在,我是遲靳先生的太太,是他一生唯一的伴侶。
當你看見這段話時,我們已經結婚一年了。
如你們看到的一樣,我和遲靳就領了個證,既沒有辦酒席,也沒有宴請賓客。你們或許以為,這會成為我畢生的遺憾。
可事實上,我毫無感覺,而且我周圍的朋友,也沒有一個人會這麼想。
因為她們都知道,只有一件事會成為我的遺憾,那就是這輩子不能嫁給遲靳。
但現在我嫁給了遲靳,就不可能還會有遺憾,比起一場沒用的婚禮,我們更喜歡自己安安靜靜得過自己的小日子。
因為我無比確定他愛我,我也愛他。
是,我喜歡遲靳,是一見鍾情的那種喜歡。
我第一見遲靳,是在學校的百年校慶上,那次我是大會的主持人,負責念通稿,而遲靳是遲氏集團的代言人。
本來我們毫無交集,可不知怎麼的,那天一直狀況百出,等遲靳要上台時,負責人才發現採訪遲靳的那個女生竟然跑錯了場地,短時間內根本趕不回來。
最後沒有辦法,負責人讓我拿著我連看都沒看過的稿子上了台。
然後我就看見了那個站在台上笑得肆意張揚的少年。
在此後的歲月里,我一直都在慶幸,這次上台的人是我。
那天,等我從台上下來時,周圍的人都驚了。因為我又刷新了她們的認知,她們沒想到我竟然全程只看了三次稿子,就記住了那麼多問題!
其實台詞和稿子這些東西從來難不倒我,能難倒我的,只有遲靳。
遲靳似乎比波粒二象性和Birch和Swinnerton-Dyer猜想更難。
最起碼波粒二象性早已有了解釋,而Birch和Swinnerton-Dyer猜想至今無人證實。
明明白白和毫無希望都是種確定的結果,但游離於兩者中間的假設才最讓人頭疼。
在我確定我喜歡遲靳後我認真想了很長時間,是像別人一樣直接去表白,還是再忍忍。
如果直接去表白,他不答應也就算了,如果他答應了呢?那我們又會在一起多長時間,是和所有人一樣一畢業就分手,還是我只像個花瓶似的,嫁到遲靳家當個全職太太?
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結局。
我確定我喜歡遲靳,所以,他如果願意和我在一起,那他餘生只能有我一個人。
我特別理性地想了一夜,最後發現,我和他之間,主要的阻礙是門不當戶不對。
或許有人會說,都什麼年代了,誰談戀愛還在乎門當戶對這種事?能相愛就已經很難了,還管門當戶對?吃飽了撐的吧。
可我不是吃飽了撐的。
就是因為知道相愛很難,所以我才要提前磨平這些擋在愛情路上的絆腳石。
現在的愛情觀很畸形,女孩子想找有錢的男人,男孩子想找有錢的女人。
可這是愛情嗎?
我覺得不是,這是有錢人眼裡的扶貧,窮人眼裡的交易。
在愛情里,只有當兩個人都能力相當時,才能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,讓愛情永遠保持著鮮活。
我愛遲靳,所以不會違背本心將他拉下神壇。
我喜歡他,便捨不得別人在他背後說:「他老婆也就長得漂亮,其實就是個花瓶,什麼也不會。
」
「有錢人的眼光真是......嘖嘖。」
這些話,都帶著赤裸裸的鄙視。
我怎麼捨得這些話被用在他身上?
他若是九天翱翔的鳳,那我就努力蛻變,變成能和他相匹敵的凰。
即使我知道,這無異於痴人說夢。
本來我也就只是這麼想想,但遲靳卻向我表白了。
那是個霞光萬丈的黃昏,他手裡捧著藍色妖姬,很認真地對我說:「冉淺,我喜歡你,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?」
於是我將一杯檸檬水倒在了他頭上。
但我真不是故意的。
我那時很緊張,於是想做點事來緩解一下我的緊張,巧的是他頭頂落了一片綠葉,於是我就伸手去取,誰他娘的能想到那杯檸檬水的塑膠蓋子竟然沒壓緊!
一大杯檸檬水就這麼毫無意外地澆在了他頭上。
他特別肯定地以為我是故意的。
媽蛋!
但在這件事之後,倒是讓他成功記住了我,他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我視野範圍內,甚至當我去國外演講時,也能莫名其妙地見到他。
他身邊一直沒有女生,我便一直努力著。
我給自己定了個似乎永遠都無法完成的目標,那就是等我銀行卡里有三百萬時,就去向他表白。
後來我就發了瘋地掙錢,學校的獎學金、省里的創新大賽,國家級的項目,或是國外的演講,只要能掙到錢的,都有我的身影。
我甚至還在網上組了三個班,進行網上授課,只為能配得上他。
等大學畢業時,我掙到了200萬,然後拼盡全力進入了遲氏集團,離他更近了一步。
大概是一年前的昨天,我盯著銀行卡上的數,狠狠地哭了一場。
我花了四年的時間,終於讓這個遙不可及的夢變成了現實,那天下午我便跑去向主管請假,準備去向遲靳表白。
但沒想到,我竟然在主管辦公室看見了老先生。
我愣了幾秒,才嫣然一笑,試探著說道:「我媽媽讓我去相親。」
果然,老先生順口接道:「我孫子也到了該結婚的年齡,你們明天要不去領個證?」
那一瞬間,我才明白,遲靳其實什麼都知道。
難怪他自己又開了一個公司。
原來,我們都在為對方而默默地努力著。
於是那天晚上,我忍著痛,花了五萬買了一條長裙,忐忑不安地站在公司門口等。
雖然我已經將原委都猜了個通透,但我卻依舊不敢確定。
我怕自己猜錯。
我多等了十分鐘,當我都要放棄時,卻看見一輛卡宴開到了台階下,遲靳邁著長腿從車上走了下來。
他西裝革履,笑容肆意而張揚,一如當年站在會場中央的那個青澀少年郎。
很榮幸能等到你,我的遲先生。
......
我的故事到這兒就結束了,但我們的生活卻依舊在繼續,很高興你們能看到這兒,最後再給你們講個小故事。
我曾經把我的目標講給過我最好的朋友,我記得她當時擔心地問我:「萬一當你存夠300萬時,遲靳有女朋友了怎麼辦?」
當時我的回答是:「如果最後真的是這樣,那我就祝福他們。」
「可在這件事沒發生之前,我想再努力一下,萬一就成功了呢?」
14 遲靳番外
嘖,我是遲靳,遲維的遲,靳瑤的靳。
冉淺是我學姐,是遲氏集團的員工,但現在她是我老婆!!!
所以都別打她的主意!
誰再敢打她的主意,我就讓誰破產!
這不是恐嚇。
這是真的,我說到做到!
當然,也請各位女士能矜持點,也別來騷擾我。
雖然我長得帥,但我眼光高,別再自以為有兩分姿色就到我面前搔首弄姿!
我就納了悶了!
到底是誰給你們的勇氣,讓你們覺得自己很漂亮?
你哪怕有我老婆的千萬分之一,那也不至於長得像斑馬線成精了似的。
--
剛才淺淺進來說我寫得狗屁不通,讓我重新寫。
好吧,看在淺淺的面子上我就給你們好好寫兩句吧。
大家好,我是遲靳,遲維的遲,靳瑤的靳。
話說,我爸媽他們倆恩愛就得了,為什麼還要給我起名叫遲靳?
叫遲靳也就算了,但我媽為什麼老叫我「靳兒」?
小時候同學老嘲笑我,有的還跑來問我:「你怎麼不叫明兒呢?」
我也想知道啊!
我媽起的這什麼破名字!
--
......
剛才我媽進來了,但我沒發現,她在我後面看了半天。
然後把我爸叫進來打了我一巴掌。
嘖,沒心情了,下次再寫吧。
--
我是遲靳,遲維的遲,靳瑤的靳。
冉淺是我學姐,是遲氏集團的員工,但現在她是我太太。
其實我也看了淺淺寫的,但我覺得她寫得不夠客觀。
請允許我再鄭重介紹一遍我太太。
我太太冉淺,是B省的形象代言人,也是A大的校花,並且會英法德俄四國語言,更甚者曾多次代表學校到國外演講,拿獎拿到手軟。
她特別優秀,是全校男生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。
但她從不提這些榮譽,也不會以此為談資或是炫耀的資本。
我從未想過,我竟然能娶到她。
我有段時間很自卑,對,你們沒有看錯,有錢人也會自卑。
所有人在熠熠發光的靈魂前,都會自慚形愧,我是肉體凡胎,當然也不例外。
淺淺的靈魂就是閃閃發光的。
我的一切都是我爸媽給的。我雖然也會說四種語言,還會鋼琴、小提琴各種各樣的樂器,但這些都是小時候我爸媽僱人教的。
可淺淺不是,她是自己覺得好玩,然後自己學的。
她那麼聰明,又那麼靈動。
我喜歡上淺淺,比淺淺喜歡我還早。
我第一次見淺淺,是在大一的迎新晚會上,那天她也是主持人,穿著一身旗袍,美得像是人間的精怪。
我向旁邊的人打聽她的名字,但那人卻震驚地看著我,問道:「你竟然不知道冉女神!」
那天之後,我才知道,很多男生都是因為她才考的A大。
但也是從那天開始,我便也成了她萬千小迷弟中的一員。
淺淺第一次見我那次,其實還挺戲劇化的,那次本來是我爸要去,但因為他惹到了我媽,於是就被罰跪了一個小時。
最後沒有辦法,只能由我上了,那天會場都是密密麻麻的人,但我眼裡只有淺淺,她是會場的焦點,卻是我的愛神。
她的眼神帶著笑,語氣里溫柔而有感情,我們交流得很順暢,下台時掌聲雷動,沒人發現我手裡的稿子早被我捏成一團廢紙。
我從沒想過就那一次,淺淺竟然對我一見鍾情了!!!
在這裡,首先得感謝我爸為這件事做出的卓絕貢獻!
但那時我不知道淺淺喜歡我,我就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,然後拿著花準備去碰碰運氣,卻被淺淺潑了一杯檸檬水。
我當時真以為她是故意的。
因為我覺得她大概是討厭我吧。
可當我洗完澡去找她道歉時,她卻坐在湖邊的長凳上抱著朋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嘴裡一直念叨著:「我真的不是故意潑他的,你說他會不會討厭我?」
我手裡拿著藍色妖姬,無聲地笑了,也就只有她敢這麼想。
她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優秀,所以總是仗著不知道而妄自菲薄。
我都恨不得把她放在心窩子裡疼著,怎麼捨得討厭她?
我站在她們後面等了很久很久,也聽了很久很久。
我聽到了她的心意,也知道了她的計劃,更知道了她的決心。
那天回去之後,我想了一夜。第二天早晨起來,我開始四處籌錢著手自己開公司,我想看看,她能給我的,我到底配不配接受。
我們兩個就這樣各自為我們的將來努力著。
後來公司步入了正軌,我在大四的時候用掙的錢買了房子,布置成了她喜歡的樣子。
直到後來我發現淺淺存夠了300萬,我就讓爺爺去打聽一下淺淺什麼時候來表白,可沒想到,我爺爺竟然直接將我們的婚事敲定了。
......
淺淺竟然趴在我肩上睡著了!
太可愛了。
她的嘴巴嘟著,可愛的像個小白兔。
我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把她的那篇寫的那麼正經。
反正都是我們兩個過日子,和你們又有什麼關係?
我不寫了,我要陪淺淺睡覺了。
不,我最後再鄭重申明兩件事:
第一、不要再提淺淺花了五萬買的那條長裙了!她聽一次就會對我生一次氣!我那時純粹就是因為緊張說錯了話!你們老問問的,煩不煩!
第二、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淺淺存夠了300萬,私自盜取別人的銀行號和密碼是犯法的,知道嗎?所以你們就算問,我也不會說!
-完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