濯月完整後續

2025-09-01     游啊游     反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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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這個我拚命護住的孩子。

取名為「宸」,蕭祈剛即位便立他為太子,更是親自撫養。

可謂是萬分器重。

宸兒身體強壯,尚在襁褓中時,哭起來便能讓房頂都顫上三顫。

一二歲時,朝臣上書,勸陛下選秀。

他頂著一雙烏青的眼,把那幾個勸諫的挨個罵了一通。

「太子最近鬧覺鬧得厲害,朕殫精竭慮,你們幾個沒長眼睛,看不見嗎?現在還要讓朕選妃,到底居心何在,啊?!」

「此事以後,不許再提!」

再長大些,到讀書開蒙的時候,更是使不完的牛勁。

那幾年,臣子到御書房稟事,常常能看見陛下一手按著活潑亂動的小太子,叫他安靜一會,好好看書,另一隻手撐著頭聽大臣講話。

平靜地崩潰。

絕望且憔悴。

好在,小太子現年八歲,已經過了最折磨人的時期,變得聽話懂事。

未央宮裡。

宸兒伏在我膝頭,小心翼翼地覷著我。

「娘親是不是討厭我,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願意來看我?」

「父皇說,只要我乖乖聽話、好好念書,娘親就會回來看我了。」

「我會聽話的,娘親可不可以不要走……」

他說著說著,便開始哽咽。

幾滴溫熱眼淚在裙擺上洇開。

聽人說,太子剛讀書啟蒙那會,陛下、太傅、總管太監,三個人加在一起也按不住他。

估計是他父皇實在沒招兒了,才想出來的騙術。

內心驀地一軟。

宸兒長大至此,我雖沒有養育過他一天。

可他和霍洵一樣,都是我的血脈,都是我懷胎十月、辛苦誕下的。

怎能不愛呢?

我捏著他的耳垂,柔聲安慰:

「娘親不會再丟下你……」

6

回宮後,我一邊接受太醫的診治,一邊適應宮中的生活。

霍嶼那邊卻坐不住了。

他篤定我過不了幾天就會回去求和。

可三天過去,什麼動靜也沒有。

他莫名有些心慌。

擔心我會出事,更怕府上那些腌臢事會流傳出去,戳破他愛妻的謊言。

書房裡。

蕭祈在批奏疏,我在翻閱書架上的琴譜。

「陛下,霍大人在殿外求見。」

「宣。」

蕭祈遞了個眼神,宮人在御案前架起一道屏風。

霍嶼走進來,恭敬傾身,稟道:

「三日前臣妻賭氣離家,至今未歸,臣心中倍感憂慮……」

「呵。」

蕭祈撂下筆,漫不經心嗤笑一聲。

事到如今,還在偽裝。

霍嶼惶恐俯身:

「……陛下,陛下?」

「無事,繼續。」

「她沒有路引,身上錢物也不多,想必現在還沒有離開京城,懇請陛下派遣皇城司巡衛,幫臣尋找髮妻……」

宸兒從外面跑進來。

「娘親!」

兩日的短暫相處,他已經對我十分依賴了。

開始在我面前顯露天性。

他一路飛奔,撲進我懷裡,像頭歡快的小牛犢。

「娘親,快看我用花草給你編的小貓!」

宸兒長得壯實,我差點接不住他,趔趄著後退一步,小聲驚呼:

「呀!」

屏風外,正在講話的霍嶼聞聲一頓。

不可置信道:

「陛下……剛才那是?!」

「無妨,太子私下裡總是這般淘氣的。」

蕭祈不動聲色將話題繞了回去。

「朕本不願插手這些瑣碎家事,可聽你一說,實在好奇。」

「傳聞霍卿與夫人感情深厚,既如此,她又怎會賭氣離家呢?」

霍嶼心中訝異,但是來不及細想,陛下發問,他不敢怠慢。

只得暫時將疑慮壓下。

「是這樣的,臣有一……遠親表妹,近日借居在臣府上。表妹性格率直,與我夫人起了一些爭執,兩人吵了一架,夫人一氣之下便離了家。」

「當時臣正忙於公務,對此全然不知,等到深夜歸家時,才發現夫人不見了。」

「此事之錯全在臣一人身上,是臣約束族內親眷無方,臣甘願受罰!」

「哦?」蕭祈挑眉:「就這麼簡單?」

「臣絕無隱瞞。」

蕭祈輕笑一聲。

起身,走到他面前,將他扶起。

又拍了拍他的肩。

「京中皆贊霍卿重情重義,今日一聞,果真不假,朕深受感觸。」

「我朝正需要霍卿這樣德才兼備之人啊!」

「至於你夫人的下落,朕會遣皇城司指揮使協助你的。」

他說話時,眸色幽暗,嘴角一抹意味深長的笑。

霍嶼受寵若驚,趕緊俯身:

「多謝陛下盛讚。」

7

出宮回府這一路,霍嶼都在擰眉沉思。

御書房裡的人,到底是誰。

那道聲音極輕,隔著屏風聽不真切。

可分明像極了謝沅。

以至於他聽到的那一瞬間,差點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。

是她?

不可能,開什麼玩笑。

霍嶼立刻否決了這一荒謬的猜測。

他曾查過她的身世。

京城八品以上的謝姓官員只有四位,族中親眷,沒有一個叫謝沅的。

也沒見哪個大戶人家丟了女兒,貼告示來尋的。

可見她並不是什麼閨閣千金。

甚至連富貴人家的小姐都算不上。

且,本朝民風開放,婦人再嫁本不是什麼稀罕事。

但謝沅嫁給自己時,確實是清白之身。

大婚次日晨起,那床單上沾染的血跡,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。

大概……只是聲音一樣罷了。

世界上聲音相像之人如此之多,可能真的只是碰巧遇上。

至於太子喚的那聲「娘親」……

可能是陛下為他尋的養母吧。

畢竟陛下正當壯年,又富有四海。

太子生母已經身故許多年,就算用情再深,也難免有一天會忘記故人、另娶新歡的。

這樣一來。

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。

霍嶼回到府上,柳扶茵見他眉頭微蹙,立刻圍上前去噓寒問暖。

她扶著他在太師椅上坐下,動作輕柔地揉按著額穴。

她暗自嘆道,真是風水輪流轉啊。

當初霍嶼被貶官外放、她悔婚另嫁的時候,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,自己會像現在這般做小伏低。

本以為能過上好日子,卻沒想成婚後,夫君仕途不順,一年不如一年。

後來偷偷找人測算,才知她八字妨夫克子,還會影響身邊所有人。

為了維持體面,只以她「不事姑舅」為由和離。

不僅嫁妝悉數退還,還給了一筆豐厚的賠償。

柳家聽聞此事,也不願接納,想方設法趕她走。

她垂下眸,做楚楚可憐狀。

「霍郎,當年毀約改嫁全是我父親做的主,我怎敢忤逆……」

「還好現在有你願意收留,否則我……真的無處可去了。」

「說起這個……你準備何時迎我入門?」

「至於位分,我好歹也是官宦家庭出身,你總不能讓我屈居一個孤女之下吧!」

霍嶼先前,確實向她許諾過平妻之位。

他貪圖柳扶茵名下的財產。

若能為己所用,官位晉升指日可待。

兩人心中各有算盤,也算登對。

他拉住她的手,安撫道:「別急,答應你的事,我一定會做到,只是需要再等等。謝沅出走一事陛下已經知道了,總不能怠慢,得徐徐圖之。」

「得先將人找回來,再對外宣稱和離,總不能在明面上叫人抓住把柄。」

柳扶茵聽了,便也不再追問。

「說起來,她在和離書寫了什麼都不要,連洵兒也是。」

她添油加醋道:

「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拋下,如此狠心,簡直不配做母親!」

這話又把霍嶼勾出了幾分怒意。

「說起她我就生氣。」

「如此任性,不配做我霍家婦!」

柳扶茵又趕忙安慰他。

「郎君別急,這些日子在府上,洵兒與我投緣,親近得很,母親年紀又大了,就先讓我教導他可好?」

眼下憂慮基本消除,身側又有貼心之人排解愁緒。

霍嶼眉頭舒緩。

隨口應道:

「好。」

8

除了每周的休沐日,宸兒其他時間都要跟著太傅在學宮讀書。

用過午膳後,我和蕭祈去探望他。

他近日在學《六韜》,策論文章寫了整整三頁。

字跡工整,很是勤勉。

宸兒看著我手中食盒。

「母后,這是給我的嗎?」

我掀開蓋子:

「當然呀。」

「是給你用功讀書的獎勵。」

來之前,我打聽了他的喜好,做了涼糕和冰豆花過來。

豆花上層淋了甜甜的桂花蜜,嫩滑爽口,是解暑佳品。

「若兒臣明日也這般用功呢?」

「那母后當然明日也給你做呀。」

宸兒想了一會兒,搖搖頭:「那我還是不要了。」

「為何?」

我有些緊張:「難道是味道不喜歡?」

他仰起臉,拉住我的手:「非也,兒臣特別喜歡。只是做點心很辛苦,我更想讓母后好好休息。」

「誒、誒。」

旁邊被忽視許久的蕭祈驟然出聲,打斷交談。

「差不多得了,臭小子,你怎麼還真裝上了?」

「你什麼德行,朕還不清楚?」

我目光中流露出幾分疑惑。

蕭祈說宸兒這孩子是魔王降世,一般人降不住。

其實這幾日相處下來,我卻感覺良好,只是活潑好動一些。

他咬牙切齒,向我告狀:

「這臭小子,小時候掛在朕脖子上,說要盪鞦韆。」

「哦。還有一次,說夜裡怕鬼睡不著,跑到朕的寢宮。朕半夜夢魘喘不過氣,差點見到列祖列宗,睜眼一看發現是他壓在胸口,死沉死沉的,推都推不走。」

啊……

我瞠目結舌。

這樣嗎?

宸兒縮縮肩膀,心虛得像只鵪鶉:

「才沒有呢。」

「母后,我很聽話的。」

下午回去時,寢宮也布置好了。

內侍省官呈上小冊,上面登記著這批內侍的姓名和相關信息。

「稟陛下、娘娘,這些都是在宮裡做事很久,手腳勤快又性子穩重的人。」

蕭祈問:「卿卿,你看看,這些人手可夠?可還需要再添?」

我想了想。

「有。」

起身下拜:

「陛下,臣妾想起一位舊人。」

他將我扶起。

「直說便是,你我之間何需這般?」

我斟酌著開口:

「此人……是霍府婢女小桃。」

我解釋:

「霍嶼並沒有什麼借住在府上的遠親表妹,那人是他從前的青梅柳氏。他有意讓柳氏進門,而小桃從前一直跟在我身邊做事,感情深厚,她留在霍府,恐怕日後會遭柳氏刁難。」

「臣妾想,給小桃接回身邊。」

如此小心翼翼,是怕蕭祈會對我嫁人生子的過去產生介懷。

可他只是握住我的手。

嘆道:

「霍府究竟讓你受了多少委屈?朕問你,你也不肯說。還要害朕猜來猜去。」

「如今回來了,就忘記以前的不快吧。」

他一個眼神遞過去,身旁李公公頓時會意。

「奴才這就去辦。」

可沒想到,我還是晚了一步。

柳扶茵已經坐不住,開始動手了。

我離開霍府時,什麼也沒帶走。

柳扶茵想進我的房間,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。

小桃攔住她:

「大人還沒簽和離書,這裡面東西還是夫人的,您不能動。」

她大動肝火。

如此忠心舊主。

將來等自己進門時,定也是個不服管教的。

她叫人做了幾處偽證,陷害小桃偷了東西,打算藉此立威。

偷了東西的家奴,打斷手腳,驅逐出府。

最後只能活活餓死在街頭。

小桃自是不肯認罪,大聲訴冤。

「想自證清白?可以。」

柳扶茵指著面前地上。

燒紅的炭火混著碎石子。

「赤腳從這裡走過去,我便相信你是真的冤枉。」

其他幾個家僕按住她,正要強制行刑。

千鈞一髮之際,官兵破門而入。

「住手!」

「按我朝律法,虐打家奴者,沒收身契,其餘人等移交官府處置!」

柳扶茵瞠目結舌。

這群人究竟是什麼來頭,四品朝臣的官府,說闖就闖,何等放肆?!

她大聲辯駁:

「我只是在懲治一個手腳不幹凈的奴才罷了!你們究竟有多大的權力,奉了誰的命令,連這小小的內宅私事也要管?」

道路盡頭,車輪聲緩緩停下。

兩側人群紛紛夾道避讓。

只見,天子身邊的權宦李公公從車駕上緩步而下,走到她面前。

「柳氏,您要是不服,可隨雜家進宮問話,畢竟雜家可是……」

他冷笑一聲,話語間透出森森寒意。

「奉皇后懿旨!」

9

所幸去得及時,小桃並沒受傷,只是受了驚嚇。

宮裡備好了住所,又給她喝安神的茶壓驚。

大殿之上。

幾人不可置信地看著我。

翠冠翟衣,與陛下並肩而坐金鑾殿上。

下面官員來報,說其他幾個家奴已經招供,是在柳扶茵指使下造了偽證,栽贓陷害。

「就因她侍候過本宮,你便如此記恨,要處處刁難?」

我面色不悅,只淡淡掃了一眼。

身後嬤嬤立刻會意。

上前,利落動手。

「啪!」

這些嬤嬤都是宮裡的老人,做了十幾年差事,力氣大,更懂得如何看主子眼色。

此等小事,何須勞煩我親自出面。

小心會髒了自己的手。

這一巴掌將她臉打到一邊去。

「啪!」

嬤嬤抬手,又是一巴掌。

幫她把臉正回來了。

「皇后娘娘管教,你可誠服?」

自然是不甘心的。

可天家威嚴,讓她不得不低頭。

「妾身……心服口服。」

「娘親!」

霍洵啼哭著撲到我面前,緊緊抓住我的手:「孩兒知錯了,孩兒真的知錯了!」

宸兒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,但很快,他藏好了眼中那點失落情緒。

他以為沒人注意到,其實,我都看見了。

人少則慕父母。

自己親近依賴的母親在外面還有別的孩子,多少會難過的。

我拂開霍洵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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