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洄錯過完整後續

2025-09-01     游啊游     反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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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最後他冷冷地道:

「之前從沒出過事,那這次也不會。」

我靜靜地望了他一眼,不聲不響低下了頭。

船上有人試圖來安慰我。

我輕聲說:

「我想……我吃點東西也許就好啦。」

說著,我掏出隨身攜帶的乾糧,機械地往嘴裡塞了一口又一口。

可我大口大口地吃下去,眼淚卻又不住地流。

我吃不下了。

因為不斷有嗚咽從我的嗓子眼裡冒出來,卡住我。

我咳嗽的時候,好像要把整顆疼痛的心都從嘴裡嘔吐出來了。

作為「小洄」,在此刻怎麼可能不心碎呢?

喜歡的人將她利用得徹徹底底。

絲毫不在乎她是否會就此死去。

謝妄手裡握著短刀停在了我面前。

我坐在船尾,死死盯著腳尖不看他。

但卻溫順地把手腕伸了過去。

跟在謝妄身後的這三年,我受的最多的傷不是來自詭異。

只來自謝妄的短刀。

我倒沒有恨謝妄,畢竟不是追求一個人他就必須得接受。

這是我強塞給他的愛,他沒有義務回應。

那麼,我因為膩了而放棄,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。

畢竟我從不欠他的。

手遞過去,卻半晌沒有傳來預想中的刺痛。

謝妄將短刀塞進了我手裡。

我一愣。

謝妄的下一句接踵而至:

「最後一刀,你自己來劃吧。」

沒趣,我還以為他要把刀留給我呢,這把刀在商城可不便宜。

「好啊。」

我唇角上揚,語氣輕快。

然後,在所有人包括謝妄驚愕的目光中,乾脆利落地一刀朝自己心口捅了下去!

7

早已準備好的血袋被刺破。

新鮮血液的氣息瀰漫開,水中的詭異在一瞬間興奮起來。

「你瘋了!」

謝妄素來淡漠的眼神中,帶上了也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。

「你在跟我鬧什麼?明明劃手腕就可以,為什麼偏要刺心口?最痛的還是你自己。」

「小洄」這個角色的謝幕就應該隆重一些。

「痛?哥哥……每次小洄被丟出去,被那些東西撕咬、抓撓的傷……哪一次不比這個痛?你看得到嗎?你都看不到,那些傷比刀刺進心口重多了。」

我緊緊盯著他,眼睛睜得大大的,輕聲說:

「小洄很少喊痛,只會難過地哭。」

「可能因為小洄笨吧,刀扎進心口,這撕心裂肺的疼……我總要過一會兒才……才反應過來……」

「那時候就沒有人聽小洄說話和安慰小洄了……」

「夠了!別說了!」

謝妄近乎狼狽地避開我的眼睛。

「你在船上不會有事的!乖乖等我們回來。」

水下的詭異已經蠢蠢欲動,在往這邊聚集了。

謝妄立刻下令:

「誘餌已投放!所有人立刻轉移另一條船!加速駛離,準備下水進核心點!」

謝妄逃也似地上了另一艘船。

隊員們手忙腳亂地跟著轉移。

只留下我一個人待在原來的船上。

8

船隻與船隻逐漸相離,可謝妄卻莫名的煩躁。

明明這是最後一個副本了,他可以攢夠積分兌換道具,出去見到自己想見的人了。

但他腦子裡不受控制地閃過一些畫面。

當初他沒告訴小洄自己是遊戲里受盡追捧的高端玩家,積分排行榜第一。

身邊組隊的人來來去去,最後留下的,只有這個異常好用的誘餌。

她一直都很乖。

像是毫無爪牙的小動物,懵懂無害。

被欺負狠了也只會默默掉眼淚,轉頭面對他時又是笑容了。

仿佛那些痛苦和傷害都不值一提。

某次,他意外受了重傷被困在高難副本。

是那個叫小洄的傻子,跨過山,又涉水渡河,為他帶來了一株未加工的高級藥草。

他不知道她一路上經歷了怎樣的苦楚。

因為她有那樣特殊的體質,看到她的時候她身上沒有一點傷。

可女孩連睫毛上都染著乾涸的血漬。

明明白白訴說著她的不容易。

謝妄卻冷了臉。

他不想收下這株草藥,收下仿佛就意味著態度的軟化,某種界限的打破。

於是他冷淡地道:

「你知道作為積分排行榜第一,有多少人想巴結我嗎?」

「他們隨意進獻的一株草藥都要比你這株草藥珍貴無數倍。」

「你的草藥,我看不上。」

說的是事實,小洄千辛萬苦找來的草藥什麼也算不上。

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暗淡下去。

小洄紅了眼眶,垂下眼瞼咬著下唇小聲道:

「小洄不知道……」

「你沒有說過……你是遊戲里最厲害的玩家。」

「但……小洄下次找到的藥,應該可以用上的。」

謝妄看到她散亂不堪的頭髮,淚水從蒙著雙眼的手底溢出,順著臉頰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。

被人簇擁的謝妄莫名煩躁,突然就來了火。

「下次也用不上,別找了。」

謝妄轉頭吩咐人把那株草藥碾成泥,去給別人送的草藥做肥料。

藥草被碾成了綠色的泥漿。

小洄卻破涕為笑,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。

「這樣……這樣用上也是好的。」

那一刻,謝妄呼吸一滯。

一種酸澀的情緒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胸腔,讓他莫名心軟。

他幾乎是狼狽地轉開了臉。

小洄這個傻子,用那樣一顆赤誠到愚蠢的心,笨拙地、毫無保留地試圖靠近他這塊冰……

但他不想,不想在救一個人的途中又愛上另一個人。

這次副本結束,他就會離開恐怖遊戲,小洄不需要再受傷。

可他心中的不安感卻越來越強烈。

船還沒有離開太遠。

謝妄下意識地回頭,望向小洄所在的船尾。

纖細的身影正孤零零立在船上。

小洄還在。

謝妄緊繃的神經似乎鬆了一瞬。

可就在下一秒!

小洄像是感知到他的目光,突然扭過頭沖他笑了笑。

然後,在謝妄驟然收縮的瞳孔中,小洄輕盈地向後一仰。

像只折翼的鳥,直直墜入了屬於詭異的水域。

那水中密密麻麻的詭異還有鋪天蓋地的水流帶來的窒息感……

小洄恐怕轉瞬之間就會被撕碎。

哪裡有機會回溯?!

謝妄臉上頓時血色盡失。

「噗通!」

幾乎是瞬間。

謝妄一轉頭,發現自己船上的謝堇跟著毫不猶豫躍入了水中?!

9

我攬住謝堇的腰肢帶他扎出水面。

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,耳畔傳來悅耳動聽的聲線:

「如果沒有你……我恐怕真要死在副本里了......」

我沒忍住笑了聲:「副本 boss 死在自己的副本?」

身畔陡然安靜下來,我扭頭正對上青年純潔而無辜的神情。

「不服氣?」我指尖虛虛點向水面,「那我把你頭按進水裡一個小時,沒死就是屠夫。」

謝堇緩緩眨動澄澈如雪蓮的眸子,問:「要是死了呢?」

我微微歪頭,比他更無辜:

「那就是一個可憐的玩家在大湖森林副本不幸溺水死去了。如果我不救你,你本就該是這個下場,對嗎?」

從核心點出來憑空多了一個人,偏偏所有人深信不疑,哪有這樣的?

謝妄是不是真有這個叫謝堇的弟弟都存疑。

謝堇看我的目光奇異。

半晌,一抹病態的嫣紅自他蒼白的臉龐浮上,顯出逼人的艷色。

謝堇,不,屠夫淺淺低笑:

「寶寶……你猜出來是我了呀,我好開心。」

我:「……你不是故意露了破綻嗎?」

他骨節分明的手扶住臉頰,小心翼翼低頭朝我湊了過來。

「我嫌原本的面孔過於扭曲和恐怖,所以東拼西湊了一張美麗的面孔來見你。」

「寶寶你看……」

他抬起那雙漂亮得驚心動魄的眼眸,裡面盛滿了淺淺的雀躍與羞怯。

「你還滿意嗎?」

10

被這雙眼眸緊緊鎖住,一般人實在很難拒絕。

於是我笑著誇誇他:

「哇~離得這麼近也沒有一點瑕疵!你不是屠夫嗎?原來屠夫的針線活也這麼厲害呀!」

青年眼中的笑意卻淡去了。

「寶寶,你只是誇我的手藝,這張臉你不喜歡,也不接受嗎?」

給我干沉默了,我鎮定地伸手撥開我頭上部分頭髮。

「其實,我頭頂也有個陳年舊傷,如果我傷疤癒合了你會喜歡嗎?會接受嗎?」

我頭頂真有個傷疤,估計是當人類的時候受的傷吧,所以我壓根回溯不了這傷口。

我每次努力想這傷口怎麼來的,都發現記憶中的背景如刀鋒般銳利,人像如奶油般化開。

什麼也看不清。

眼前,青年目光困惑地看著我。

我神情凝重地繼續說:「你想說我突然問這個幹嘛是吧,是的,我也覺得你突然問我喜不喜歡、接不接受這張臉很莫名其妙啊。」

青年靜靜地看著我。

下一刻,他的手毫無預兆地按住了我的肩膀。

我幾乎是本能反應,飛速伸出指尖點向了他的胸口。

一個洞口立刻出現在他身上,像是一張白紙被灼燒了一般,焦黑的邊沿飛快漫出去。

「唔……」

青年的眉頭因痛楚而輕蹙。

這就是回溯的力量。

當初剛降生在恐怖遊戲,我只能讓一朵枯萎的花重新綻放。

而現在,我能把玩家已經通關的副本拉回 0% 進度,讓玩家美美白乾。

也能將玩家殺不死的詭異回溯得灰飛煙滅。

然而我沒想到的是,下一秒,青年只是指尖探向我耳後輕輕一揭,把我假臉給摘下來了。

緊接著低下頭,湊近我,依賴地輕蹭了一下我面具下的臉頰。

冰冷與溫熱相觸。

我一愣:「......」

趕緊把指尖的力量縮了回去。

屠夫依舊是淺淺笑著,他長長的睫羽如蝶翼般輕輕覆下,笑意曖昧。

「寶寶,好久沒和你打架了,你變強了好多......」

11

他說的是我那次給謝妄求藥。

披著黑色斗篷的怪物手持屠刀佇立在水澤中。

一刀,兩刀,三刀......

毫不留情。

好痛啊太痛了怎麼會這樣痛呢?!

胸腔痛得抽搐不敢喘氣,因為每次呼吸都帶起劇烈的疼痛。

當然,怪物也討不了什麼好處。

我甚至固執地揪著他的斗篷,咳了大口血在上面,近乎挑釁地沖他笑:

「不露臉嗎?丑東西。」

怪物的動作一滯。

打到後面意識是模糊的。

不知過了多久,一股奇異的草木香鑽入鼻腔。

怪物的語調柔和,帶著幾分縱容地藥草塞到我手中:

「哪怕會無限回溯,也不代表你不會痛。」

「希望得到你禮物的人對得起你的拚命。」

它的手是混沌流動的水的模樣。

後來呢?

我嘴角諷刺地上挑了一瞬。

哦,那株 SSS 級副本 boss 守著的草藥被謝妄碾成泥做肥料了。

正是那次的心痛讓我脫胎換骨,浴火重生。

我算是明白了,為什麼之前舔別人沒有巨大的突破。

也是,沒有竭盡心力的付出,被碾碎時哪裡會有重塑靈魂的痛楚?

冰冷的現實拉回思緒。

我和屠夫躲在一棵巨大的腐樹後,我抬眼往謝妄他們的船那邊看去。

他們已經越駛越遠。

船幾乎縮成一個模糊的小點。

我凝視著,突然想到什麼。

「我記得規則卡這個副本存活率不到萬分之一,不過就會死對吧?有一個人,我想讓她通關。」

隊伍里,唯獨那個叫季月的女孩子三番兩次替我說話。

甚至還偷偷給我塞過積分兌換的止痛藥。

青年微微挑眉:

「如果我說不呢?」

我忙著把自己的假面戴上,頓了頓,只輕描淡寫看了他一眼:

「如果你不願意陪我嘻嘻哈哈,那我也略通一些拳腳。」

眼前的青年笑了,他語調慢悠悠吐出兩個字:

「強盜。」

12

幾天了。

謝妄總夢見高懸的明月下,小洄眸中的光破碎。

和她決然地往後墜下。

這些年,他把自己活成了一把冰冷的刀,一個只為積分運轉的機器。

小洄曾經好奇地問過他:

「哥哥,你沒有想過歇一下嗎?其他玩家過完一個副本都會在安全處休息一段時間的......」

「你這麼拚命究竟是為什麼呢?商場裡那個叫溯洄的道具嗎?我記得它是最貴的……如果是為了圓什麼遺憾的話,最好不要買那個,因為......」

謝妄沒有選擇聽完,他也沒有轉頭與小洄對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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