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楹完整後續

2025-09-02     游啊游     反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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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薛小將軍的未婚妻。

他在戰場中箭後,一病不起。

御醫看了都說,恐怕時日無多。

但爹為了博個好名聲,仍將我嫁給了他。

新婚夜,我手腳被縛、嘴塞麻布。

一隻白皙的手揭開紅蓋頭,緊接著捧住了我的臉。

他顫顫巍巍地開口:

「嫂子,我是薛家二郎,我哥一病不起……我來代他圓房。」

(1)

薛二郎年約十六七歲,生得唇紅齒白,想來比他那個病秧子哥哥要好看許多。

但……小叔子替哥哥與嫂子圓房,那豈不是亂了倫常?

我心中思緒萬千,雙手下意識地護在胸前,呈現出全然的防備姿態。

薛二郎察覺到我的抗拒,漲紅了臉,忙往外退了一大步。

「嫂子不願,我便走了。」

話音落下,他忙不迭地去開房門,像是一隻倉皇而逃的兔子。

我嘆了口氣,伸手,拽住了兔子尾巴。

「別走。」

薛二郎臉上閃過疑惑。

我鬆開他的衣擺,挽住了他的手臂。

「既受其命,便行其事。」

「今夜,你便留下吧。」

「嫂子……」

薛二郎怔怔地望著我,眸中滿是感激。

他誇讚我深明大義,還許下承諾:

「你的大恩大德,薛家來日一定會報答。」

究竟是誰報答誰呢?

月上中天時,我枕在薛二郎的懷裡幽幽嘆息。

薛小將軍時日無多,遲早是要撒手人寰的。

我得留個孩子傍身,如此後半輩子才不會被人欺辱。

況且,薛二郎生得……與我幼時的青梅足馬是如此相像。

與他洞房花燭,也算是成全我年少時的一番念想了。

(2)

次日清晨,我在梨花木大床上睜開了眼,只感覺渾身酸脹,使不出一點力氣。

房中一片空蕩蕩,除了我,再無旁人。

想必薛二郎天未亮就走了。

他倒是有眼色,知道不落人口舌。

我給自己倒了杯水,安撫呻吟了一夜的嗓子。

卻在這時,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:

「大少奶奶,您起了嗎?」

「該去與大少爺用早膳了。」

大少爺?

我疑惑了片刻,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:

薛小將軍只是病了,還沒死呢。

我這個做妻子的,還得去伺候他一陣子。

(3)

薛小將軍的院子名為藍楹小築,我的名字里,也帶了一個楹字,倒是湊巧。

不知小院的名字,是他自己取的,還是旁人?

若是他自己取的,那他也不像傳聞中那般目不識丁,粗鄙無禮。

走到紫藤蘿花路的最深處,嗅到裡面撲鼻而來的藥香,我停下腳步,敲了敲門。

「夫君,是妾身。」

嘎吱一聲,門開了。

一位身長八尺、體格消瘦的男子笑著招呼我進門。

他的五官極為俊美,臉色卻十分蒼白,清潤的眼眸靜靜地望著我,輕輕地說:

「阿楹,你受委屈了。」

(4)

怎會如此?

我看著眼前這位失蹤多年的青梅足馬,整個人如遭雷劈。

小柿子哥哥?

怎麼會是他?

他不是為了救我,摔下懸崖了嗎?

「你……為什麼……」

「阿楹,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。」

夫君攬住我的肩膀,輕輕地拍了拍:

「所有的問題,我都會一一為你解答,但在這之前,先讓我跟道歉。」

「我不該娶你的。」

夫君眼睛一眨,一滴淚水不可控地順著他的臉頰滑落,帶得他睫毛一顫。

「我死裡逃生,又與真正的家人相認,甚至還與你定下婚約……本該多美好,多幸福。」

「可上天無成人之美,偏偏在這時候,那支冷箭直直射中了我,沒有任何徵兆,也並非敵軍所為。」

「阿楹,我想過退婚的,還你自由,讓你選一個更好的男子共度一生。」

「可我終究還是心存僥倖,希冀著自己能好起來……對不起……」

「我們幼時在小漁村的日子,是我這輩子,最開心的時候。」

(5)

「那也是我最開心的時候。」

我眼眶也濕潤了,握住夫君的手,想寬慰幾句,他卻又問:

「昨夜……二郎可曾碰你?」

我先是一愣,緊接著點了點頭。

夫君的眼神一暗,緊接著又露出欣慰的神色。

「給你留個孩子傍身,挺好的。」

我瞬間掉下淚來:

「你怎麼這麼傻?不覺得我給你戴綠帽子?」

夫君搖頭,輕輕地說:

「本就是我耽誤你,你能接納二郎,我高興都來不及,怎會計較這些。」

(6)

夫君不計較,我卻是計較的。

當夜二郎再來時,我拒絕了他的求歡,並對他說:

「以後,你再也不要來了。」

「可是嫂子,你還沒懷孕,我答應過哥哥……」

「不作數了,你快走吧。」

我的臉被月光鍍了一層微光,更顯冰冷。

卻不知,我拒絕二郎一事,竟被人傳到薛夫人耳朵里。

次日她便將我關進祠堂,厲聲呵斥:

「賤人,你要我薛家絕後嗎?」

我沒想到薛夫人的反應會這麼大,不由得瑟縮了下肩膀,猶豫著說:

「薛家還有二郎,怎會絕後?」

「二郎……他也到了婚配的年紀,婆母是時候為他打算了。」

「不用你操心。」

薛夫人冷冷睨了我一眼,語調帶著輕嘲:

「待你有孕後,我自會為二郎娶名門貴女。」

這個口氣……莫非,薛夫人也知新婚夜與我圓房的是二郎,而非夫君?

我想到深處,脊背不由得冒出涔涔冷汗。

「婆母,你還是早日為二郎娶親吧!」

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,揪著她的衣袖苦苦哀求:

「我已不願……再繼續荒唐下去。」

「你不願,為何?」

薛夫人露出錯愕的神情,有鮮紅的血絲從眼珠上根根暴起。

她死死地盯著我,仿佛我不是她的兒媳,而是她的仇敵。

「你都知道了是不是?」

說這句話的同時,她的巴掌重重地向我摑來:

「沒錯,這個家是薛卿寧的,那又如何?」

「薛卿寧她已經死了!如今我才是薛家的女主人!」

我捂著自己紅腫的臉,不知所措地往後退去。

薛夫人見了,直接抄起一個花瓶,就往我這砸。

這一次我早有心理準備,在古董花瓶碎在腳邊前,我一把推開門跑了出去。

正巧,撞上了夫君的輪椅。

(7)

「母親,你這是做什麼?」

夫君蒼白的臉上,浮現出慍怒的血色:

「阿楹是我的妻,你怎可對她動手?」

薛夫人冷哼一聲,絲毫沒有半分悔意,反而對夫君冷嘲熱諷:

「你不是已經病得快死了,怎又能下床了?」

「托阿楹的福。」

夫君握住我的手,眼裡滿是心疼。

他甚至從輪椅上站起來,讓我坐了下去。

「阿楹一來,我覺得身子都輕便不少。」

「再輕便也是個短命鬼。」

薛夫人丟下這句話,便重重關上了房門。

我和夫君在門口面面相覷,我心情複雜,他亦是不知從何開口。

咳咳——

咳血比言語先湧出喉嚨。

我趕忙上前擦拭夫君的嘴角,他卻按住我的肩膀,溫聲道:

「阿楹,咱們回家了。」

話音落下,他站到我身後推起輪椅。

這畫面實在滑稽,簡直就像我是什麼倒反天罡之輩一般。

我的臉漸漸燙起來,不住搖頭:

「不用,我自己走,我自己走吧!」

「阿楹,讓我推著你走吧。」

夫君一邊推著輪椅,一邊撫摸我紅腫的側臉:

「都是我不好,我連你都護不住,算什麼男人……」

這隻正在撫摸我的手,枯瘦得只剩下骨頭。

很難想像,他曾是個驍勇善戰的將軍。

被外界冠以莽夫之名,說身長八尺、孔武有力。

……哪怕是我記憶中的小柿子哥哥,手也粗大寬厚,像張蒲扇。

我鼻子一酸,眼中的淚越蓄越多。

這次卻不是因為臉疼,而是心疼。

趁著夫君在背後,看不到我落淚,我悄悄抹了把臉,話鋒一轉:

「夫君,你知道薛卿寧是誰嗎?」

疑惑、不解,回神,憤怒,愧疚……種種情緒在夫君眼裡激盪。

他突然從背後抱住我,哽咽道:

「阿楹,你受委屈了。」

「薛卿寧是我娘,我和二郎,並非一母同胞。」

這一刻,我渾身一顫,突然明白了留後的深意。

原來如此,薛夫人只想延續自己的骨血,並不想給薛家留下真正的血脈。

當真是……惡毒至極!

(8)

我做了一夜的噩夢。

夢裡薛夫人化為青面獠牙的惡鬼,緊追著我不放。

夫君推著輪椅,越推越快,最後竟然雙手一展,讓我和輪椅飛了出去。

咚咚咚——

屋外傳來敲門聲,我蜷縮在被子裡,沒有抬頭。

咚咚咚——

門外的人不依不饒,又敲了一陣子。

房中只我一人,夫君已經出去了,難道……他又回來了?

想到這裡,我隨意套了件衣裳,躡手躡腳地將門打開了一條縫。

「嫂嫂,我能進來嗎?」

屋外站著的薛二郎一襲黑衣襯得膚白勝雪,靦腆地對我笑了笑。

「嫂子,我聽說你昨夜被娘罰了,沒事吧?」

薛二郎低著頭,緊緊攥著自己衣角的模樣,仿佛他才是那個被罰的人。

我沒吭聲,只是靜靜地打量著他。

薛二郎的五官和他娘長得並不像,尤其是眼睛。

薛夫人是丹鳳眼,眼尾上挑,艷麗奪目。

二郎的眼尾卻微微下垂,天生就讓人看了心憐。

只是不知,溫良究竟是他的本質,還是偽裝?

我移開視線,淡淡開口:「你來做什麼?」

「給嫂嫂送藥。」

薛二郎說著,小心翼翼地往四處張望了一會,發現沒人,才從衣袖裡一件件往外拿。

金創藥、雪花膏,紅花油……琳琅滿目。

我拿起一瓶在鼻尖嗅了嗅,又聽薛二郎忐忑地問:

「嫂嫂,你能別恨我娘嗎?」

「她也是怕薛家絕後……沒有壞心思的。」

切,睜眼說瞎話。

這個家裡最壞的就是你娘了。

我心中暗暗想到,面上卻故作驚訝:

「為何薛家會絕後,不是還有你嗎?」

薛二郎一愣,猶豫著開口:

「薛家畢竟是大哥的,嫂嫂恐怕有所不知……我爹並不姓薛,是贅給先夫人,才改了姓。」

「如今先夫人和爹都去了,薛家只有大哥是正經主子,所以我娘才會那麼急,甚至不惜苛責於你。」

「你能原諒她嗎?」

說這話的時候,或許是因為迫切,薛二郎甚至握住了我的手。

我不動聲色地推開他,平靜道:

「婆母是長輩,我自然尊她敬她。」

薛二郎鬆了口氣,下一刻臉上便有了笑意。

雪白的牙齒一露出,眼睛也襯得明亮幾分。

「嫂嫂,我有個禮物想送給你。」

薛二郎又看了一眼四周,接著從衣襟中掏出一副畫卷,緩緩在我面前展開。

畫中女子頭戴鳳冠,身披霞帔,水紅色的唇邊,漾著一個淺淺的小梨渦。

是新婚夜的我。

我怔了怔,心中湧上莫名的悸動。

背後突然有雙手,攬住了我的腰肢,在我耳畔輕聲道:

「嫂嫂,這幅畫我畫了一夜,你能收下它嗎?」

我點頭,感激地望了他一眼:

「你有心了。」

薛二郎靦腆一笑,眸光暗了暗:

「那今晚……我能留下嗎?」

原來是這個意思,醉翁之意不在酒啊。

我捧著畫,它依然那麼美,在我眼中卻變了味道。

我伸出手,指了指門口:

「天色已晚,二郎早些回去休息吧。」

(9)

晚膳我因心中煩悶,稱病沒去。

夫君得知此事,吩咐小廚房給我煮了雞湯麵、黃米涼糕,並一碟蝦仁蒸餃。

他身上的藥味濃重,熏得我沒忍住嗆了一聲。

夫君臉一紅,登時便從座位上起身:

「我出去。」

「不用,我緩緩就好了。」

一口雞湯下肚,再來一塊黃米涼糕,甜中混著點漿果的酸,我舒了口氣,問夫君:

「你白日去哪兒了?都不見個人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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