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某一天開始,身邊的所有人都愛上了那個自強不息的貧困生童黎,看不上我這種從出生起就擁有一切的大小姐。
我的家人、朋友、愛人,都被她搶走了,卻成了我無理取鬧。
童黎身邊一直跟著一個沉默陰鬱的青年。
大家都以為那是為童黎保駕護航的追求者。
直到那天,童黎身邊寸步不離的青年找到我。
告訴我:「其實你是書里的惡毒女配,童黎才是真正的萬人迷女主。」
我感到疑惑:「你怎麼知道?你到底是誰?」
他直勾勾地看著我:「我是輔佐她的系統。」
「白梔,你把我忘了。」
1
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。
路庭總是提起某個名字。
童黎。
我隨口問他,他也隨口回答:「她是來我們店裡上班的新員工,雖然人笨了一點,但好在上進努力。」
連他自己都沒發現,每次說起童黎時,他都會不自覺地露出笑容。
我再熟悉不過。
剛和他在一起時,我總是笨手笨腳,被家裡人寵壞了,寵成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。
他不嫌我笨,寵溺地笑著幫我處理好一切難題。
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,但也會每天打電話報備,讓我不用等他。
路庭好像沒變,也好像變了。
這樣的反常讓我感到不安。
為了尋求安全感,我去他店裡找他。
路庭經營著一家連鎖西餐廳,能在他店裡工作的人,連服務員都得精通一門外語。
透過鋥亮的落地玻璃窗,我看到路庭正在指責一個個子嬌小的女孩子。
她穿著工作裝,戴著工牌,面對路庭的指責,她紅著眼眶,不服的樣子,表情倔強。
不知道她反駁了什麼,路庭Ŧų⁶愣了一下,隨即扶額苦笑。
他揉了一把女孩子的頭,好好的頭髮被他揉亂。
女孩子炸毛了,揮舞著拳頭作勢要揍他。
我看懂了路庭的唇語:「小矮子,下次當心點。」
是寵溺的稱呼和語氣。
我推開門進去,員工們認出我,忽然緊張起來,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。
有人攔在我的面前,另一個人趁機離開。
我知道,是去和路庭通風報信。
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,為什麼需要通風報信?
隔了很遠,我還能聽見那個女孩子不服氣的聲音。
「我和老闆清清白白,怕她幹什麼?」
我推開員工走到路庭面前,沖他微笑。
看到我,路庭有一瞬間的慌亂,很快反應過來,下意識擋在那個女孩子的面前。
就好像我是個善妒的人,眼裡容不得沙子,但凡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都會被我算計。
可是他忘了,從認識開始,他就說我是個善良的女孩兒,會救助流浪動物,會給災區同胞捐錢捐物。
如今,他對我倒是警惕。
「白梔,你怎麼來了?」
我忽視他語氣里的緊張,看向他身後護著的人。
這裡的人我都認識。
這個新面孔,大概就是他常掛在嘴邊的童黎。
那個勤工儉學、自強不息、堅韌不拔的好女孩兒。
我笑笑,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:「今天你出門走得急,忘了拿文件。」
路庭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。
斂著眸子,故作鎮定地接過,牽著我的手,和往常一樣恩愛。
「辛苦你了,我先帶你去休息吧。」
準備離開時,童黎突然叫住我。
「白梔小姐。」
我回頭,對上她明艷的笑臉。
明艷下面,藏著的是鋒芒畢露的挑釁和強勢。
「您就是白梔小姐吧?我經常聽老闆說起您。」
我回以微笑:「我也經常聽他提起你。」
握住我的那隻手,不自覺地緊了緊。
和他在一起多年。
我知道,他在緊張。
在路庭詫異的目光中,我掙脫他的手。
笑容一成不變,找不出破綻。
「我先回去了,你好好工作。」
推開大門的一瞬間,一股強烈的視線鎖定在我的身上。
不遠處有個青年,穿著漆黑,皮膚蒼白。
正眼神陰翳地看著我。
令人不適。
2
那天之後,路庭再也沒在我面前提起過童黎這個人。
偶爾去餐廳看到她,路庭和她也沒有任何交集。
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,一切都回到了正軌上。
但天公不作美,突然襲來的寒流讓我發了高燒。
路庭在床邊衣不解帶地照顧我,整宿給我更換額頭上的濕毛巾,為我降溫。
家裡的藥吃完了,他說他出門去買。
我叮囑他多穿點,別像我一樣生病了。
可是一直到天亮,我也沒等到他把藥帶回來。
電話打過去無人接聽。
仿佛失蹤了一樣。
我擔心得不行,又給路庭的助理打去電話。
助理支支吾吾地敷衍我:「路總有事,等會兒我再聯繫您。」
電話被匆忙掛斷。
我知道,他有事瞞著我。
高燒燒得渾身上下都痛。
我強撐著出門,找到了路庭的辦公室。
透過門縫,我看到童黎正坐在他的辦公桌上,嗚嗚咽咽地哭。
路庭單膝跪在她面前,握著她的腳踝,心疼又小心地給她受傷的膝蓋清創上藥。
「對不起老闆,我不該打電話給你,但我實在不知道該找誰了,我一個親人也沒有了。」
她的聲音很低,很可憐。
路庭的眉心皺得更緊,「算你有腦子,知道和我求助,不然昨天晚上那麼大的雨,你一個人在荒郊野外非得被狼叼走。」
童黎吐了吐舌頭:「才不會,我......朋友和我在一起呢,他不會讓我出事的。」
提起那個朋友,路庭臉色難看,手上故意用力,疼得她叫了出來。
「什麼朋友天天寸步不離地守著你?他到底是你男朋友還是普通朋友?」
餐廳里的所有人都知道。
童黎身邊有個沉默陰沉的青年,長相與眾不同的驚艷,不管童黎在哪兒,他都寸步不離地守著。
在童黎否認了對方是她男友後,大家又理所當然地認為那是童黎忠誠的追求者。
就是那天盯著我看的青年。
讓人一眼難忘的長相。
氣質陰翳,像藏在暗處的毒蛇,和他對視,有種渾身發冷的錯覺。
聽出路庭語氣中的醋意,童黎故弄玄虛:「這個嘛......」
路庭嘖了一聲:「再這樣你就自己包紮。」
童黎低著頭,不說話了。
「白小姐?你怎麼在這裡?」
就在這個時候,助理出現在我背後,表情驚懼。
辦公室里的人被驚動。
路庭抬頭看到我的一瞬間。
我看到了他眼睛裡掩藏不住的慌張。
發燒了一晚上,我的身體虛Ṱúₒ弱到連說話都沒力氣。
以為他出了什麼意外。
原來一晚上不回來,是去幫助別的女孩子的。
就算是我再蠢,也看得出來,路庭對那個女孩子的感情不一般。
甚至在童黎提起那個所謂的朋友時,他竟然會吃醋。
那個朋友,想必是個男生吧?
同性之間,總是存在競爭。
3
路庭大步走向我,表情緊張。
「你不在家好好休息,來這裡幹什麼?」
我捂著嘴咳嗽兩聲,笑容也是慘白的。
「你一晚上沒有回來,電話打不通,我擔心你。」
我扯了扯嘴角,指向辦公室里還坐在他辦公桌上的女孩子。
「不過好像我的擔心多餘了。」
他把生病的我扔在家裡,被別的女人一個電話就叫走了。
此刻的我,在他心裡一文不值。
大概是惱羞成怒,路庭的反應激烈。
「她是我的員工,我就得對她負責,難不成我知道她在荒郊野外受傷回不來,還要坐視不理嗎?」
受傷了可以報警,再不濟她身邊不是還有朋友嗎?
不管怎麼說,都輪不到他去送關心。
他理直氣壯地說:「你知道童黎為什麼會在野外受傷嗎?就為了把一隻養了三個月的鳥放回大自然。」
好像我不體諒他,就成了我的錯。
我點點頭:「是我不夠善解人意。」
他愣了一下,懊惱地嘆了口氣,想握住我的手。
「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。」
我躲開他,讓他更加惱火。
「我累了一晚上,別和我鬧行嗎?」
我也很累,累到沒有力氣和他吵架。
只是問他:「路庭,你在心疼她對嗎?」
心疼一個女人,是愛上她的前兆。
這個問題,路庭不敢回答。
他只能轉移話題,把錯誤怪在我的身上。
說我揣測他,不信任他。
童黎一瘸一拐地從辦公室里走出來,嬌小的身體蘊藏著雄赳赳的氣場。
一副被羞辱的憤怒表情,欲哭不哭地質問我:「白小姐,我知道您對路總的占有欲強,但您為什麼要造我的黃謠?汙衊我的清白?」
一瞬間,我就成了眾矢之的。
周圍竊竊私語。
路庭臉色陰沉,呵斥眾人:「夠了!」
又滿眼失望地看著我。
「白梔,你真是被慣壞了,有什麼你沖我來,欺負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孩子幹什麼?」
當著眾人的面,他直接將童黎公主抱在懷裡。
ṭṻⁱ「我帶她去醫院,你回家等我。」
他帶著童黎走了。
那一瞬間,我看到了童黎臉上的得意。
變的人不是我,是路庭。
他心裡有人了,卻不敢承認。
胃裡一陣翻湧,我覺得噁心。
4
離開餐廳,我又一次遇到了那個一直跟在童黎身邊的青年。
大白天陽光明媚,卻曬不化他身上冰冷的非人感。
這次他沒有再遠遠地看著我。
他的刻意逼近讓我感到危險。
他沒跟著路庭一起把童黎送到醫院,反而在這裡等著我。
很難不讓人猜想他想對我做什麼。
我警惕地看著他,步步後退,思考反抗的機率是多少。
就在這個時候,他忽然告訴我。
「其實你是書里的惡毒女配,童黎才是真正的萬人迷女主。」
「你的男友、家人,最後都會因為你惡毒的秉性拋棄你。」
我愣住了。
久久不能回神。
這些話太過荒誕,我只覺得他是個騙子。
「你怎麼知道?你到底是誰?」
他仍舊面無表情。
那雙空洞深黑的眸子,死死地看著我,讓人毛骨悚然。
「我是輔佐她的系統。」
「白梔,你把我忘了。」
5
他叫出我的名字那一剎那,我忘記了呼吸,震驚地瞪大了眼睛。
冷意像藤蔓一樣順著我的後背爬了上來。
我踉蹌著後退。
眼神驚恐。
「你在說什麼?我根本就不認識你。」
對上那雙眼睛。
他的表情和語氣都很認真。
仿佛我真的和他認識,只是暫時把他忘記了而已。
即便他沒有做出任何表情。
我也能感受到他濃郁的怨氣。
是在怨恨我把他忘了嗎?
我下意識地抗拒他。
他卻並不急著讓我想起他。
「別急。」
「不信也沒關係,她會慢慢把你的東西全部搶走,徹底替代你。」
6
對於他的話,我半信半疑。
甚至更偏向於他是個精神病。
他說的話都太過離奇,難以讓人相信。
但是很快,在路庭又一次因為童黎而拋下我時,他說的話開始慢慢應驗。
路庭一向是個很守時的人,尤其是在對我的事情上格外用心。
那天的爭吵過後,我們冷戰了一個星期。
到底還是他主動低頭服軟。
他說要彌補我,提前處理完了工作,要陪我約會。
結果他半路接到童黎的電話。
童黎在哭:「老闆,有人跟蹤我,你能送我回家嗎?」
她哭得聲音發抖,路庭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凝重。
車子在路邊急剎:「給我發個定位,我馬上過來。」
終於想起我,他糾結討好地和我道歉。
「抱歉,約會改天吧,童黎遇到危險了,我得去找她。」
我壓抑著情緒,提醒他:「我才是你的女朋友。她遇到危險不會報警嗎?不會打車回去嗎?為什麼偏偏叫你?」
路庭沒了耐心:「你到底有沒有同情心?要是她出了事,你也是殺人兇手!」
「你今天要是走了,我們就分手。」
他冷笑一聲:「你就是被慣壞了,童黎那種從小就勤工儉學、家境悽苦的女孩子和你這種大小姐不一樣。她那麼獨立要強,要不是真的害怕,又怎麼會和我求助?」
他滿眼失望:「你這種沒有吃過苦的人,是不會理解我們這種人的感受。」
原來他是在童黎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。
同命相連,所以轉變成了不一樣的感情。
像是篤定了我和他只是鬧脾氣。
他把我扔在了馬路邊。
車子揚長而去。
為了解氣,他甚至沒有讓人來接我,也沒想過給我打個車。
在一起五年,他就是這麼對我的。
本來我只是懷疑他和童黎之間有點苗頭。
現在可以確定,路庭他變心了。
我還沒有卑微到和別的女人搶一個男人。
路庭說得對。
從小到大我被家裡人慣壞了,要什麼有什麼。
和童黎那種從十六歲就開始打工的女孩子不一樣。
但我的家庭也給了我底氣。
世界上男人多的是,何必弔死在一棵樹上。
既然走了,那就別回來了。
我給朋友打去電話,讓她來接我。
回家的路上她小心翼翼地問我:「真要分啊?萬一只是誤會呢?我見過那個女孩子,不像是會做那種事的樣子。」
我狐疑地看向她:「你什麼時候見過她?」
徐佳表情僵硬,乾笑兩聲:「就上個月,我去路庭餐廳吃飯,那個女孩子挺會來事的,就加了個聯繫方式。」
又連忙解釋:「我和她也沒那麼熟,就平時聊幾句而已,她人挺好的,你應該是誤會了。」
「路庭這樣,不是更說明他是個好男人好老闆嗎?」
我一個字也聽不進去。
忽然想起來那天那個人說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