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癆和自閉症完整後續

首富夫妻來孤兒院為自閉症的兒子尋找玩伴。

院⻓將我推了出去。

「她能隔著三排同學和窗外經過的麻雀聊起來!」

聞言,首富熱切地看向我:「小朋友,你願意對著一個永遠沒有回應,但永遠不會打斷你的哥哥,說上整整三天的話嗎?」

我瞬間握緊小拳頭。

天吶,這簡直是為我量身定做的神聖使命!

1

宋嘉南的父母來福利院那天,我正蹲在花園裡和狗吵架。

女人看著我兩眼放光:「她和狗都能聊天,和咱們兒子也一定可以。」

原來他們是想為自家患有自閉症的兒子找一位玩伴。

院⻓立馬將我推了出去。

「她能隔著三排同學和窗外經過的麻雀聊起來!」

於是夫妻二人當即拍板決定收養我。

填寫各項資料的時候,我才知道男人居然是首富。

以後我就是首富的女兒。

忘不了院⻓的大恩大德,我眼淚汪汪跑去辦公室想感謝她,卻聽見她在和助理感嘆。

「那丫頭終於走了,也太能吃了,咱們福利院都要被吃垮了,一頓飯吃四個雞腿,誰能受得了啊。」

我跟著夫妻二人回家,首富熱切地看向我:「小朋友,你願意對著一個永遠沒有回應,但永遠不會打斷你的哥哥,說上整整三天的話嗎?」

我點點頭,小聲問他以後能吃雞腿嗎?

夫妻二人沉默片刻後都笑出聲。

「當然沒問題了,你只要陪著哥哥好好玩,吃什麼都可以!」

我瞬間來了精神,握緊小拳頭,接下這為我量身定做的神聖使命!

初見宋嘉南,他獨自在房間裡拼樂高。

首富爸媽牽著我的手向他介紹我是新來的妹妹。

宋嘉南只是抬頭看了我一眼,又迅速收回視線專心拼樂高,外界的事物好像完全無法打擾他。

爸媽無奈嘆息,離開房間,將空間單獨留給我們。

我主動上前打招呼。

「哥哥你好,我叫宋恩月。」

「......」

「哥哥喜歡拼樂高嗎?以後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嗎?」

「......」

很好,許久沒有遇到這種富有挑戰力的任務了。

我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,甚至主動坐在宋嘉南身邊。

「哥哥現在在拼什麼?火箭還是房子?我會拼奧特曼!」

宋嘉南依舊不語,只是抬手指向門口。

「哦,要我關上門再和你一起玩嗎?好的!」」

說著我噠噠噠跑去關門,從宋嘉南抬起頭看我的眼神中,我看到了深深的震驚。

大概是沒想到有人的臉皮能厚成這樣吧。

「哥哥喜歡什麼奧特曼?賽羅還是迪迦?」

「哥哥,你不相信光嗎?」

「難道哥哥相信黑暗力量?那你有隱藏在黑暗力量里的鑰匙嗎?」

依舊是沉默,任務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艱難。

但為了一頓飯吃四個雞腿的夢想。

我心一橫突然靠近,一把捧起宋嘉南的臉。

「哥哥你長得真好看,長大了可以和我結婚嗎?」

2

到家第一天,我成功讓宋嘉南開口說話。

他用盡全身力氣怒吼,讓我滾蛋。

恰好這時兩個保姆路過,聽到這話開始竊竊私語。

「看到了吧,少爺要麼不說話,要麼就罵人,就是個瘋子,記得離他遠點。」

「我聽說他這兒有問題。」

保姆指著腦袋擠出嘲諷的表情,兩人捂著嘴笑出聲。

宋嘉南似乎也聽到了這話,卻只是握緊手中零件,什麼也沒說。

但我已經像枚炮彈似的沖了出去。

「你們在說什麼,我聽到了,不許你們說哥哥壞話!」

「你這丫頭說什麼呢。」

保姆作勢要捂我的嘴,卻被我張口咬住手背,和她們纏鬥在一起。

動靜很快將樓下的爸媽引來。

「這是怎麼了?」

沒等我開口,胖胖的保姆搶先說話:「先生太太,你們帶回來的這個小姑娘脾氣好兇,上來就咬人,我看千萬別讓她離少爺太近,當心傷到少爺。」

「胡說,我聽到你們在說哥哥壞話。」

瘦保姆將我扯開,露出手上的傷口。

「這丫頭咬人還說謊,福利院出來的就是沒規矩。」

「先生太太,我們說的都是真的,不信可以問少爺。」

一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宋嘉南身上,自始至終他都是背對我們,低頭做手上的事情。

爸媽見到這種情形只有無奈。

兩個保姆像是料定宋嘉南不會開口,臉上的神情更加得意。

「太太,我們倆都工作一年多了,這個小丫頭不過今天剛來而已,小孩最喜歡撒謊了。」

「況且不是自己生的孩子,怎麼養都養不熟的。」

一唱一和之下,爸媽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審視。

兩個保姆似乎打定主意要把我攆出去。

我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鋼筆。

「我這裡有錄音筆,已經把剛才你們說的話都錄下來了,我現在就放給爸爸媽媽聽。」

兩個保姆瞬間慌了神,誰也沒料到我還有後手。

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,兩個人點頭哈腰地給我道歉,說剛才都是隨口說的。

「你們罵我兒子還想趕走我的女兒?從明天起不用來了!」

媽媽勃然大怒,讓管家現在就把人趕走。

我沒理會她們的哀求,徑直將門關上。

屋內再次只剩下我和宋嘉南兩人。

他望著已經搭好的樂高,不知在想什麼。

我坐在他身邊,重新揚起笑容。

「哥哥,你搭的城堡好漂亮,可以教我嗎?」

宋嘉南沒說話,只是朝我伸出手,眼神落在我的手上。

「哥哥要我的錄音筆嗎?」

我將其遞給他,打開筆帽,宋嘉南明顯一愣,終於開口。

「這是......」

「這就是普通的鋼筆,是我騙她們的。」

不過是從電視上學來的方法,我朝著宋嘉南眨眨眼,伸出食指抵在唇邊。

「哥哥不會拆穿我吧?就當做是我們的秘密,好嗎?」

3

那天之後我正式留在宋家,還和宋嘉南上同一所學校。

雖然他比我大一歲,但因為心理問題上學更晚。

因此我們不僅在同一個班級,還在父母的安排下成為了同桌。

宋嘉南依舊不愛說話,喜歡看著窗外發獃,可怕的是上課如此摸魚的人居然成績一直名列前茅。

反倒是我入學後才發現自己嚴重低估了貴族學校的教學進度。

他們是全英文授課,而我除了你好謝謝之外什麼都聽不懂。

「哥哥,這是什麼意思啊?」

我指著書上的英語單詞詢問。

回應我的是漫長的沉默。

我和宋嘉南一天說不到五句話,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,連個眼神都不肯給我。

「哥哥要吃東西嗎?我帶了泡芙。」

「這兩支筆是媽媽送我的,我分你一支。」

從抽屜里拿東西時,突然掉出一片樹葉。

宋嘉南的眼神終於有了微妙的變化。

「這是送給哥哥的。」

我趕緊將那片樹葉遞過去。

這是最近宋嘉南的愛好,喜歡觀察各種樹葉。

昨天放學時,他在學校紅楓樹下站了許久。

這個季節樹葉早就掉乾淨了,唯獨那一片遲遲不掉,宋嘉南在樹下凝視,我就在他身後悄悄看他。

「我今天早上一大早特意來學校摘的,悄悄爬到了樹上,沒有被保安發現。」

原本想等樹葉落下的,可它不給我面子。

我只是想讓宋嘉南高興一點,宋家每個人都對我很好,這是我唯一能回報的東西。

「可惜今天沒吃早餐,昨晚聽說阿姨烤了吐司,一定很美味吧,幸好我提前帶了吃的,哥哥要吃橘子嗎,我分給你,以前我的院長媽媽總說,一人一半感情才不會散......」

「noisy,形容詞,聒噪的,形容你的詞。」

宋嘉南突然開ẗṻₚ口,甚至說了好長一段話,讓我一時之間愣在原地。

「那位院長可能是希望你把食物分享一半出去,畢竟你吃得太多福利院養不起......幸好家裡養得起。」

桌上的樹葉被宋嘉南收走,他再次看向窗外,一切似乎重回寂靜。

就像是往湖面扔了顆小石子,似乎石子落水就結束了,只有我清楚湖面泛起了怎樣的漣漪。

學校的課程與我而言並不輕鬆。

英語課除了能聽能寫,還得會讀會說。

第一次讀課文,前桌傳來偷笑聲,我就知道我成為全能學霸的道路任重而道遠。

「宋恩月,來讀下面這一段。」

老師叫到我的名字,我也只能硬著頭皮站起身。

前排的王琳琳強忍著笑容回頭打算看我的笑聲。

「嗯,Is......」

很好,超過三個字母的單詞就已經觸發我的盲區。

王琳琳笑容更甚,當著眾人的面開口:「宋恩月你是不是不會啊,以前家裡人沒教過你嗎?」

她知道我在福利院長大的事情,沒少拿這件事情譏諷我。

老師輕嘆了一聲,例行詢問有沒有起來幫我。

不出意外,壓根沒人舉手。

王琳琳沖我挑眉:「你求我吧,求我我就勉強幫你。」

「我願意。」

一道不算響亮的聲音傳進每個人耳朵里。

我扭頭驚訝地看向我身旁的人。

宋嘉南已經舉起手,在老師都震驚的目光中,他站起身讀完了整篇課文。

一個全班朗讀都不會張嘴的人,當著眾人的面開口說話。

老師驚嘆之餘露出滿意的笑容讓我們落座。

逃過一劫的我大為感動,當即就要給哥哥表示感激之情。

但宋嘉南搶先一步開口,不過是面對王琳琳。

「我們家的事情不需要你管。」

4

宋嘉南居然在課堂上主動開口的消息當天就被彙報給爸媽。

當晚的餐桌上燒雞海鮮都擺在我面前,媽媽眼淚汪汪抱著我感嘆,收養我是他們最正確的決定。

那天之後,我和宋嘉南的關係似乎有了質的飛躍。

不在是我自言自語的獨角戲,偶爾他也會回應我一兩句。

沒人和我說話我都能說上三天三夜的人,現在有人回應更加無法無天。

坐在前面的王琳琳不止一次轉過頭來說我講話的聲音打擾她的學習。

我瞥了眼她手上的試卷,捂嘴笑。

「拜託,你也就勉強及格而已,裝什麼啊,現在是下課時間,你怎麼不說別人吵。」

她氣得將試卷拍在桌上就要去告狀,走進辦公室卻正好被老師叫去幹活,抱著一沓書回來。

「宋恩月快幫我拿老師的杯子,我拿不動了。」

她手上東西不少,兩條胳膊都在顫抖,我沒有多想,伸手去接。

接過手還沒碰到杯子,她突然鬆手,玻璃杯瞬間四分五裂。

「哎呀宋恩月你慘了,你居然打碎了老師的東西。」

周圍的人都聞聲看過來,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我身上。

我緊張地攥著衣角,小聲辯解自己沒有。

「不是你是誰啊,你就是故意打碎老師杯子的。」

上課鈴就在這時響起,王琳琳幸災樂禍看著我。

「老師就要來了,你完蛋了。」

「一個杯子......」

「不就是一個杯子嘛,有什麼ŧŭ̀ₐ大不了的。」

我似乎聽到宋嘉南開口說話,但另一道聲音響起蓋過了他。

班長江書言打斷了我們的爭論,同時拿來掃把將地上的狼藉清理乾淨。

「王琳琳同學,我剛才親眼看見是你提前ṭü₃鬆手導致杯子碎了,你不應該為這件事情負責嗎?」

王琳琳臉色鐵青沒有說話。

就在這是老師走進辦公室,江書言搶先一步上前解釋了情況。

老師聽完後,只是笑著看向我們:「沒關係,一個杯子而已,沒有同學受傷就好。」

江書言轉身離開,經過我的座位時停下腳步。

「沒關係的,我幫你解釋。」

班長真是大好人啊。

我感動得眼淚汪汪,小聲道謝。

轉頭就見宋嘉南直勾勾盯著我。

「你怎麼了,哥哥?」

他沒說話,只是一直盯著我。我習慣了他的沉默,自顧自開口。

「我要不要去買個杯子賠個老師啊?買個保溫杯吧,不容易壞還實用。」

「這次多虧了班長幫我解釋。」

「他人真好。」

不知為何,宋嘉南看我的眼神逐漸幽深,甚至莫名其妙讓我開始後背發涼。

5

宋嘉南又開始不搭理我了。

我說得口乾舌燥都沒有回應。

午休去上廁所時,聽到王琳琳在和其他人說話,說我話太多,要給我個教訓。

天殺的,話多也有錯嗎?我又沒和她說話。

當天下午宋嘉南被爸媽帶走,他每周三下午都要請假去接受心理治療,晚上由司機來接我。

身邊少了個人,我瞬間變得寂寞,只能和後排的同桌說話。

王琳琳回頭瞪了我好幾眼。

「宋嘉南不在你就和後面的人說話,真是討厭!」

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惹到了這位大小姐。

下午放學時,其他人都離開,她卻將我堵在教室。

「宋恩月,以後你不許在和別人說話了。」

「憑什麼?」

「因為......我就是不允許!」

她實在莫名奇妙。

就在我以為今天要動手的時候,江書言突然出現。

他是班長,大家都得給他面子。

於是這場找茬只能不了了之。

「沒事吧,她們有沒有對你動手?」

江書言上下打量著我,我搖搖頭擼起袖子展示胳膊上的肌肉。

「要是真動手了,你就該擔心她們了。」

他笑出聲,突然朝我伸出手。

「你的頭髮亂了。」

我趕緊伸手整理頭髮,這可是媽媽帶我去剪的超可愛劉海,剪完後拉著我拍了好多張照片。

江書言伸手幫我將最後一縷呆毛捋順,我還沒道謝,旁邊突然一聲巨響。

我循聲望去,宋嘉南不知何時站在窗邊。

窗戶被狠狠推開,發出巨大的聲響。

江書言收起笑容,輕聲開口:「宋嘉南,窗戶打碎是要賠的。」

宋嘉南沒吭聲轉身就走,我趕緊跟了上去。

他腿長腳長走得飛快,我跟在後面一路小跑。

好不容易追到門口,看到爸媽在向我們招手。

媽媽接過我的書包替我擦汗。

「上學辛苦了,我們回家吧,今天看完醫生,嘉南不讓司機來,非要回學校來接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