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友的青梅眼淚過敏。
所以男友從來都捨不得讓她哭。
我們約會的時候她哭,說自己一個人很孤單。
男友放棄預定了很久的餐廳,去陪她看幼稚的動畫片。
我生病的時候她哭,說自己餓了想吃烤鴨。
男友丟下醫院掛水的我,去哄她給她買烤鴨。
就連我們要結婚了,她還哭。
「你結婚了,是不是就再也不會對我這樣好了?我不要你結婚!」
男友哄好她,帶著抱歉的笑意跟我說:「我們婚禮改期吧。」
「什麼時候結婚都行,但許卿她情緒不好,不能哭,會過敏的。」
我退後一步,禮貌道:「不用改期了。」
「我們分手吧。」
1
我說完這句話,霍俞澤他媽媽就先開口了:「小笙啊,這種事情怎麼能開玩笑的啦,都訂婚了就別鬧脾氣了。」
霍俞澤也把視線落在我身上:「對啊,聞笙,幹嘛突然要分手呢?」
他笑了笑,像是打趣一般:「你不會是因為卿卿生氣了吧?」
「沒必要,你明明知道我和她只是......」
我打斷他:「你們之間到底是哥哥妹妹還是別的齷齪關係我都不在乎。」
「霍俞澤,我不想跟你有以後了,也不想結婚了。」
「趁著還沒有領結婚證,一切都到此為止,我們分手吧。」
似乎是沒有想到我是認真的,霍俞澤有些煩躁:「我知道今天是出了一些變故,但我剛剛才哄好卿卿,你不要在這個時候也鬧脾氣好不好?」
他想要來拉我的手:「到時候我們再好好說。」
我正準備說話,不遠處突然傳來慌亂的叫喊:「阿澤,快過來,卿卿又要哭了!」
2
像是還抱著一絲希望,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臂:「霍俞澤,我給你一個選擇,你跟我把婚禮走完。」
「無論如何都別管許卿,我們就不分手。」
霍俞澤猶豫地看了我一眼,似乎是不想拋下我。
「霍俞澤......我討厭你,既然不想管我,那我們一輩子都不要見了。」
只要聽見許卿的哭腔,霍俞澤幾乎是立刻就慌了神,甩開我的手,頭也不Ŧŭₙ回地朝許卿跑過去。
我站在原地,好像完全被世界拋棄。
明明我才是這場婚禮的女主角,但所有人都在關心許卿。
霍俞澤媽媽走過去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,神色不滿:「小笙,你太不懂事了,俞澤喜歡你這件事情難道是假的嗎?」
「你怎麼能為了愛情置卿卿的性命於不顧呢?」
聽到這種話,我覺得難受極了。
我不止一次地跟霍俞澤因為許卿而吵過架。
霍俞澤和許卿青梅竹馬,兩個人從小形影不離。
霍俞澤護著許卿護得緊,因為許卿眼淚過敏,一不小心就容易進醫院,所以他從來都捨不得許卿哭。
記得剛跟霍俞澤確定戀愛關係的時候,他帶我見的第一個人就是許卿。
他當時跟我說:「我這個妹妹啊,就是脾氣驕縱了一點,因為我們家人從小都捨不得她哭,難免寵壞了。」
「但性格是很好的,從現在開始,就又多了一個人寵愛她了,那丫頭一定會高興壞的。」
我聽了這話,還天真地以為真的只是妹妹。
但很快我就意識到了不對勁。
許卿對我很是冷淡,非要和霍俞澤坐到一起,我只好坐在對面。
她不能吃的東西都有很多,還經常要霍俞澤給她夾在菜,不喂不吃。
更奇怪的是,吃著吃著,許卿的眼眶突然紅起來了。
上一秒霍俞澤剛給我夾了一塊我喜歡吃的肉,下一秒看見許卿嚇壞了,拿著紙巾就去小心翼翼地擦她的眼淚。
「我的小祖宗,怎麼好好的又要哭了,有什麼不喜歡的跟我說啊!」
許卿一邊抽噎一邊看了我一眼,顫聲道:「我只是覺得我好可憐。」
「你跟嫂子談戀愛了,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對我好了?」
霍俞澤趕緊安慰她:「怎麼會,你想多了,聞剩她人很好的,只會跟我一樣疼你。」
許卿含著淚的目光落在我身上:「嫂子,真的嗎,以後我還可以見到阿澤嗎?」
這話說得像是我拆散了一對情侶,我心裡覺得怪異,卻也沒辦法說什麼,只好道:「當然了。」
許卿這才沒有要哭的樣子。
當天送完許卿回家,我把心裡不舒服的地方說出來,霍俞澤卻不以為然。
「聞笙,你想太多了,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照顧卿卿的,她就是嬌氣了點,主要是沒有安全感。」
「但她還是很在乎你的,要不然也不會問你的意見對不對?」
3
但從那天之後,許卿經常出現在我們的生活里。
我們吃飯她要一起,我們出去玩她也硬要湊上來。
似乎只要是她出現,我就被隔絕開來,很多時候只能尷尬地在一邊看著他們動作親昵。
偶爾幾次倒也是沒什麼,但次數多了我也有些難受,忍不住跟霍俞澤提了一嘴。
霍俞澤很體貼地說:「卿卿她小孩子心性,可能沒意識到,沒事,你要是實在不舒服,我就跟卿卿說。」
不知道霍俞澤跟許卿說了什麼,後面我們再約會的時候,她確實沒有再要跟著一起過。
我終於鬆了一口氣。
但沒過多久,在我們第一年紀念日的時候,她突然打電話過來。
霍俞澤當時提前一個月訂了餐廳,結果接到她電話後面色凝重,幾乎是立刻調轉車頭。
我問他:「怎麼了?急匆匆的?」
霍俞澤十分著急:「卿卿一個人在家,我要趕過去,不然她害怕。」
我有些疑惑:「可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啊,你......」
「結婚紀念日哪天不能過?卿卿他要是出事了怎麼辦?」
那是霍俞澤第一次吼我:「聞笙,你不能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,好嗎?」
我愣住了。
霍俞澤喘了兩口氣,突然停車:「你先自己回家吧,或者去吃飯,找個時間我們下次再過紀念日,聽話。」
當Ṱū⁰時我才終於遲鈍地意識到,許卿在霍俞澤心裡的分量似乎是太重了。
等我晚上回到家打開手機,才發現許卿在半個小時之前更新了一條朋友圈。
「有人陪著的感覺真好!只要有他在,我就再也不會感受到孤單了。」
配圖裡,電視上放著幼稚無比的動畫片,霍俞澤的一隻手還出鏡了。
我心裡覺得好笑,抬手點了個贊。
幾乎是下一瞬,許卿就給我發了消息。
「嘻嘻嘻嫂子你別生氣哦,我不知道今天是你們兩個的紀念日。」
「要是我知道的話,我就不會叫霍俞澤過來了,阿澤也真是的,我替你教訓他。」
下一條是個ṭü⁷語音,我點開聽了,是霍俞澤的聲音。
「聞笙,別生氣了,趕明我們再過唄,也算不上什麼大事。」
算不上什麼大事?
那許卿看動畫片就是大事嗎?
我忍了忍,還是沒有回覆。
4
第二天一早,我醒來的時候霍俞澤就出現在我家裡。
正在廚房給我做早餐。
看見我醒了,笑眯眯地跟我說話:「我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......」
我冷著臉:「不吃。」
霍俞澤又笑了一下:「別生氣了,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對,但我也是失望當時心裡著急嘛。」
「你上次不是說想要哪個牌子的手鍊?我已經給你買了,明天就到。」
「我錯了好不好,你別生氣了。」
霍俞澤求和的樣子很真誠,而且總的來說也不算什麼大事,我也不可能因為這個跟她分手,所以很快就原諒了他。
「我就知道你最好了。」
手鍊霍俞澤買的是情侶款,幾乎一到他就立刻戴在手上了,這個舉動令我安心了一些。
但我還是跟他說:「我覺得許卿她有點太依賴你了,這樣不太好,你也不可能一輩子照顧她吧,她總要有自己的生活。」
我故意說Ŧũ₆:「你難道不想跟我結婚嗎?」
霍俞澤沉默了幾秒,然後很快回答我:「我知道了,你放心,我以後不會再丟下你了。」
5
我的工作很忙,有時候要經常熬夜,換季的時候太容易感冒。
有一天下午回家的時候身體就不太舒服,昏昏沉沉的,晚上才發現自己發了高燒。
渾身無力,我只好打電話給霍俞澤。
他很快趕過來,帶我去了醫院,神色看上去比我自己還要著急。
為了儘快退燒,醫生建議掛水。
霍俞澤幫我找了座位,自己在一邊看著我,還說:「聞笙,你累了就睡吧,我一直在你身邊。」
我確實是渾身疲憊,合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。
只是不太舒服,渾身發涼。
一直到後面有人拍醒我,他皺著眉幫我叫了護士:「小姐,你回血了。」
我勉強睜開眼睛一看,才發現點滴不知道什麼時候打完了,回了小半個點滴瓶的血。
護士過來一邊幫我輸回去一邊指責我:「一個人打點滴不要睡覺,很容易出事的,要是沒人發現你要回多少血?」
我剛想說男朋友在這裡,但是環視一圈才發現,從我醒過來開始,霍俞澤都沒有出現。
接下來的時間我不敢睡著,給霍俞澤打電話,一直到第三次的時候才有人接。
是許卿。
「嫂子,這麼晚了還打電話給阿澤,是寂寞了嗎?」
她說完咯咯地笑起來,我沒有力氣和她吵架,只是問:「霍俞澤呢?」
「他在我旁邊啊......」
接著是霍俞澤接過電話,不知道他們先前做了什麼,霍俞澤的聲音里還帶著明顯笑意:「怎麼了?」
「你離開醫院了?」